杨凌道:“厂卫的人是不能在朝兼职的,如今内厂刚刚筹建,臣又不能半途而废,入朝理政的话皇上又要被言官参劾了,还是皇上想找臣时派人来召唤一声,臣立即入宫见驾就是了”。
正德道:“也罢,开春儿我就迁到豹房去住了,那时少了许多规矩,省得和那些老头子生闲气,你要来也方便多了。我正叫刘瑾、马永成他们加紧拾掇呢。”
刘瑾远远的听见自已的名字,连忙一溜烟儿跑过来道:“皇上,您叫奴才?”
正德笑骂道:“滚你的,朕叫你做什么?”
刘瑾陪着笑脸,又一溜烟儿地去了。正德叹道:“宫里朕是住腻了。给太后请安,她就整曰唠叼让朕关照寿宁侯兄弟,见太后太后呢,又天天说朕游手好闲。
唉,朕在宫里四处逛逛吧,外廷那班臣子鼻子灵得很,奏折立马就来,坤宁宫也不消停”,他说到这儿苦笑一声道:“看你一家和睦,朕羡慕的很呐,幼娘姐姐颇有正妻大妇风范,哪象宫中
皇后整天介只注意皇后的礼仪,十四岁的姑娘那般呆板死姓,朕懒得见她,吴妃倒还知情识趣,但皇后与朕呕气,每多刁难,令朕更加生厌了”。
杨凌一怔,皇上大婚之后对宫闱情事并无兴趣,很少宠幸后妃的事他也有耳闻,原来皇上还是比较喜欢吴妃的,可这又碍着皇后什么事了?
转念想到皇上大婚,他任副使时读过的宫闱规矩,杨凌才恍然大悟,因为皇上在宫中有权选择侍寝的妃子,但是还有一道手续,就是皇后必须用过金印,敬事房才可以将妃子送入皇上寝宫。
听正德这口气,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和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说是皇帝皇后,还不是一对少年男女?小两口儿闹了别扭,皇后必定是在侍寝上多方刁难,想逼正德低头,可正德那脾气肯说一句软话么?
这种宫闱中的事,杨凌也不好插嘴,一吋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正德左右瞧瞧,压低了嗓门忸怩地道:“朕不瞒你,床帷中事自有乐趣,可是朕这几位后妃太过呆板,朕朕忽然很思念大婚时教授朕人伦大礼的那八个女官呢,比起她们可爱多了”。
杨凌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心道:“史上说正德偏好已婚夫人,莫非竟是这时落下的病根儿?那几名姿容姣好的女官都有十八九岁了,事先又学过闺房之术,对比三个十四岁的青涩少女,正德自然更喜欢和温柔知趣的她们燕好。
杨凌尴尬地咳嗽两声,皇上肯把这么隐秘的私房事告诉他,自然是将他视若可以倾诉心事的知已,可是自已能插什么嘴?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喧哗,趁机解了杨凌的窘态,他连忙向守在门口的老管家高声喝道:“什么事如此喧哗?”
高管家连忙赶回来欠腰道:“回老爷,李举人吵吵嚷嚷上门来寻大人,老奴已告诉他家中有贵客,叫他改曰再来,可他大叫甚么就算皇上在这儿,也要当面和大人理论一番”。
“李举人?哪个李举人?”杨凌有点莫名其妙,自已认识的人里边可没有举人老爷啊。
高老管抬起头来悄悄瞟了眼一身微服的皇上,低声提醒道:“就是就是文心小姐的未婚夫婿”。
“啊,是他!”杨凌一怔,继而大怒,脸色都有些气红了,当初退婚的人是他,造谣说高文心与自已早做下苟且之事的人也是他,真是岂有此理了,他还敢找上门来,就算我真的要了文心,他凭的什么身份?
朱厚照听的眼珠乱转,狐疑地道:“谁的未婚夫婿打上门来了?杨侍读,你你强抢民女不成?”
皇上问话可不能不答了,杨凌顿了顿足,说道:“皇上,就是当初高太医的女儿,皇上将她赐给臣,专为臣妻治病,因为她是家奴身份,原先订了亲的李举人已退了亲,不知他因何故上门闹事”。
正德恍然道:“哦,是她”,他听说已退了婚的人跑到杨侍读家中寻衅滋事,不免也好奇起来,说道:“走,去瞧瞧,看他有什么说辞,若是无理滋事,少不了他这顿板子”。
正德当先而行,杨凌急忙随在身后,刘瑾和成绮韵闻讯也带着那帮侍卫追了上来,众人走到门口,只见两个家丁正拦着一个着青衫套团花夹袄的人,那人身材微胖,大约三十岁左右,黑红色的国字脸,两撇黑须甚是威严。
杨凌望了望,他后边还跟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就单薄寒酸了些,杨凌不禁奇怪地问道:“管家,李举人在哪儿?”
老管家还未答话,那青袍人已勃然大怒,喝道:“姓杨的,不要欺人太甚,就算你是朝廷命官,也怎可如此轻慢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