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这才瞧见杨凌,杨凌上前欲大礼参拜,他刚刚喊出一声:“皇上,臣”
正德已抢前一步,扶住他臂膀呵呵笑道:“杨侍读平身,朕微服出宫,不必行君臣大礼”。
他开心地笑道:“杨卿,尊夫人以三抵一,都不是你表兄的对手,想不到这么文弱的江南书生,蹴鞠之技如此高超呀”。
“表兄?”杨凌怔了怔,飞快地瞧了成绮韵一眼,这才打了个哈哈,扭过头来打量正德。
他穿着淡紫色长袍,宽袖大襟,腰束五彩镶琥珀的腰带,上身还套了件宝蓝色的锦缎小甲,乌油油的长发束在翠玉的半月冠里,只用一只银簪扣住,显得面如冠玉,俊朗不凡。
他的个子又高了一些,唇上有了淡黑的茸毛,眉宇间带了些成熟和威严的气质,杨凌瞧着忽然有种激动和喜悦,那种感觉就象是看着自已的亲人长大成熟,只有为他高兴和欣然,杨凌不知自已什么时候起,对正德居然有了这样一种感觉,一时心中有些吃惊。
但是他看到正德瞧着他时,一样有种亲切孺慕的眼神,心中又感动欣慰的很。两人分别数月以来,金殿匆匆一见又是在百官面前,二人要做作扮戏,时至此刻,才有了真正的感情交流,这一刻两人忽然都觉得彼此的心拉近了不少,不是君和臣的信任,而是一种平等相互的亲切。
二人四目相对短短一瞬间的感情交流,发生的那么自然,两人在这一刻前自已也不知心底会产生这样的感情,刘瑾是从小侍候正德,对他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所以正德情绪稍有变他,他就感觉得出来。
这种亲切孺慕的感觉,亲人一般的感觉,除了对着弘治,正德就从来没有对别人产生过这种感情,包括他的母后,刘瑾心里不觉有些敬畏起来。
成绮韵察颜观色的本领十分了得,眼波一转间也看见了二人的神情。正德恢复了自然的表情,笑着说道:“近来事情太多,朕虽然不爱管事,可是老李忙的要死,朕也不好意思东游西逛,如今焦芳入了阁,朕才厚着脸皮跑出来的,哈哈啊嚏!”
刘瑾连忙从侍卫手中夺过软锦厚缎灰鼠皮面的大氅给正德披上,嘴里唠唠叼叼地道:“皇上,赶快回房喝口热茶吧,天儿渐冷,可受不得风寒呐”。
一行了回了院子,韩幼娘领着一众娘子军退了下去,成绮韵也要随着退下,正德瞧见了说道:“成卿留下,朕来看望杨侍读,只是出宫游玩,不必避忌”。
成绮韵偷偷瞟了杨凌一眼,见他面上并无不愉之色,这才轻轻应了声是,随着一同进了内书房。杨凌一边为正德斟茶,一边微笑道:“皇上,您还记得臣和您初次相遇时去过的护国寺么?”
正德笑道:“怎么不记得?啊啊!朕想起来了,你那时用什么五百次一回眸哄骗幼娘姐咳咳,哄骗夫人,还哄骗朕说你我前世若不是有情人,便是朕欠了你大笔银子,哈哈油腔滑调,该打!”
他说到这儿,忽地想起父皇,脸上笑容不由一敛,慢慢抿紧了嘴唇。杨凌知道他是想起了慈父,心中也不由叹息了一声。
他又给刘瑾和成绮韵各斟上一杯茶,然后在正德的示意下,在对面轻轻坐了,说道:“那时,臣还不知皇上的身份,记得有几个西洋番僧被西域番僧欺侮,先帝仁慈,还向庙里捐了三千两香油钱,让他们妥善照顾这几个慕名来我大明的番和尚呢。”
正德说道:“是了,那些番僧颇有些稀奇玩意儿,只是玩过一阵,那些稀罕物也就不稀罕了,朕险些忘了”。
杨凌微笑道:“那些番僧听说我大明乃天下最强大、富饶的地方,因此万里迢迢跑来传教,只是他们那神听起来神通比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如来佛祖差的太远,因此信众太少,我今曰在街上遇到,可怜那些洋和尚已经混成了叫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