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娘恍若未闻,杨氏道:“姐姐,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啊?”
李大娘有些为难,慢吞吞地道:“妹子,咱们老姐俩这么多年的交情,要是说点啥不中听的,你可别见怪,虽说要娶媳妇的是你家浩儿,可你毕竟是他娘啊,婆婆是人家的家奴,这身份说出去不好听,有点身份的人家……嫌弃呢……
杨氏听了脸色一黯,不作声了。
李大娘迟疑片刻,说道:“妹子,我倒是想起个人儿来,今早你家浩儿进城时还在村口遇见过她,我瞅你家浩儿看人家那眼神,就跟猫儿见了耗子似的,定是见了人家的俊俏模样心里有些馋的,要是她的话,你家浩儿肯定喜欢,就是不知道你这当娘的是啥主意。”
杨氏一拍大腿道:“嗨,媳妇儿是给他找的,他要喜欢,我这当娘的有啥不喜欢。姐姐说的是谁家的孩子啊?”
李大娘道:“就是董家那个守寡的罗冬儿,你觉得那孩子如何?”
杨氏一听李大娘的话就有些不乐意了:“李姐,那可不成,董家娘子是个心灵手巧、模样俊俏的好闺女,可是……我家浩儿是童男子,她可是许过了人的,要搁以前,能娶她这样的媳妇,那还是我家浩儿高攀了,可现在……我家浩儿大小是个管事,一个月光月例钱就有十六贯,怎么不得娶个黄花闺女?”
自古虽有贞女不更二夫的说法,但仅仅是有人提倡而已,并不似明清理学走火入魔后那般严重,女人夫死再嫁、亦或被休再嫁在当时一如现代一般寻常。卓文君不但再嫁而且跟男人私奔;蔡文姬嫁过三次,其中一个丈夫还是匈奴的左贤王;李清照再嫁不说,婚后没多久还跟丈夫打起了财产官司,其行为在现在也算一桩街坊间的一桩奇闻了。
她们在当时都是体面人家的大家闺秀,尚且可以如此,民间对妇人再嫁自然更持宽松和理解的态度。不过正如现代一般,一方是头婚,一方是二婚,家长心里总是有些不乐意的,好像自己孩子吃了大亏。
李大娘便道:“赵家闺女、霍家闺女,我就看不出她们哪儿比董家娘子更让人喜欢。那初红能指着过日子?我说妹子,你可别犯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