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军医剪断了布条,起身笑道:“箭头无毒,只伤了一点骨头,将养一个月便完好如初。”
邢縡重重喘了口粗气,给李庆安磕了个头,“小人感谢大将军救命之恩,当铭记肺腑,容后相报。”
李庆安轻轻一摆手道:“接着刚才的话说,崔光远给你送了信后,你又怎么逃脱?”
“是!”
邢縡忍住肩头的一阵阵疼痛,继续道:“本来小人还想带妻儿一起逃,但已经来不及,大队官兵将我的府第包围,我只得从地道逃出,这地道是我花了十年的时间挖掘,长约百步,急难时备用,没想到今天真用上了。”
“然后呢?”
“然后小人便逃到王珙之弟王銲的府邸,以求庇护,他立刻将我送到城外的庄园,没想到被人跟踪了,刚才官兵又继续追捕,小人拼死逃脱,幸得大将军所救。”
这时帐外传来了禀报声,“大将军,营外有金吾卫的人,他们索要逃犯。”
“告诉他们,没有逃犯!”
“我们说了,他们不信,一定要我们交出来。”
“哼!敢欺我安西军?”
李庆安冷冷令道:“不要和他们罗嗦,调三百弓弩手列阵,五十步内格杀无论!”
“是!”
士兵走了,李庆安淡淡一笑,又问邢縡道:“你逃到王銲的府上,他怎么说?”
“王郎中说,这是杨国忠要除掉他的大哥,借用棣王刺杀一案做文章,嫁祸于我,最后扯出王氏兄弟,这个杨国忠凶狠歹毒,当真好厉害!” 邢縡咬牙切齿道。
李庆安轻轻摇了摇头,笑道:“这不是杨国忠厉害,他想不出这种手段,这是他的军师令狐飞的主意,包括对你穷追不舍也一定是他的安排,而且他们不仅要对付王珙,最终目标还是要铲除李林甫。”
“李相国!”邢縡愣住了,他一个小人物居然惹出这么大的风波。
李庆安站起身,背着手走了几步,这件事看似和他李庆安无关,其实不然,和他关系很大,王珙是李林甫的继承人,如果除掉王珙,就等于除掉了李林甫,那时,杨国忠就一党独大,他就可以从容来对付自己,可如果自己在朝中有一个内应,便可牵制住杨国忠,李林甫已经衰落了,看得出李隆基也并不放心杨国忠一人把持政权,所以要扶持王珙来和他对抗,这是李隆基的帝王之术,这也是他李庆安的机会,自己和王珙结盟,那就完全能和杨国忠、安禄山之流对抗。
想到这,李庆安不由又瞥了一眼邢縡,自己和王珙的关系一向不错,现在又有了此人,此人正是他和王珙的一座桥梁。
李庆安对邢縡微微笑道:“邢先生放心,有我李庆安在,杨国忠就休想碰你一根毫毛,你也累了,去休息吧!追兵我来替你赶走。”
邢縡正忐忑不安,不知李庆安要怎么处置他,他知道李庆安和金吾卫的关系一向不好,可现在是大事,李庆安肯为自己得罪金吾卫吗?但李庆安的一句话,一下子令他心中的阴霭消散了,他激动得砰砰磕了两个头,“谢大将军救命之恩!”
“去吧!”李庆安给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扶起邢縡,给他披了件衣服,带他出去了。
邢縡一走,李庆安随手拿过弓箭,大步向营帐外走去。
营门外火光熊熊,五百金吾卫骑兵在百步外始终不肯离开,在五十步内,两匹战马已经倒地而亡,受伤的骑兵逃了回去,这是安西军对越界者的惩罚。
邓维盯着安西军大营,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惹不起安西军,在对面,军营栅栏中,人影密布,那是安西军三百弓弩手严阵以待,刚才两名冲动的军官上前去叫骂,结果两马被射死,两名军官也受了伤,邓维心里明白,这其实是安西军手下留情了,否则,两名军官非死不可。
但邢縡一案事关重大,他回去将无法向杨国忠交代,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有拖一刻是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