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
李嗣业笑了笑,他向四周看了看,便低声问道:“七郎,董延光真不是你杀的吗?”、
李庆安摇了摇头,“确实不是我杀的,我开始怀疑是哥舒翰干的,但后来觉得他杀董延光没必要,反而会惹祸上身。”
“那你认为会是谁干的呢?”
李庆安沉吟一下道:“我在想,如果董延光死了,那谁的得益最大,当然,我和他是仇,谈不上得益,哥舒翰看似得益极大,可实际上就算董延光不死,圣上也会把陇右军全部给他,相信哥舒翰也会想到这一点,所以我反复推敲,我觉得有三个人的可能性最大。”
“哪三人?”
李庆安目光一扫,没有人在他们身边,他便压低声音道:“一个是庆王李琮,董延光就是他的人,或许知道他不少隐秘,他要杀人灭口;其次就是圣上自己。”
‘圣上?’李嗣业吓了一大跳,惊讶道:“怎么可能?”
李庆安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不可能,董延光一死,给他少了天大的麻烦,若不是牵连到了杨家,我就肯定是圣上所为,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性也不大了。”
“那第三个人是谁?”
“至于第三个人,我怀疑是阿布思所为。”
阿布思和董延光一样,也是前天接到兵部的命令抵达长安,在这次陇右战役中他的任务相对简单,就是攻打神威城,并没有要求他夺下,主要是吸引赤岭的吐蕃军来支援神威城。
从这个角度上说,他完成了任务,甚至吐蕃军丢失石堡城,在向大非川撤军后,也一并放弃了神威城,阿布思最后占领了神威城,有功无过。
所以,在哥舒翰的请功表上,他的军队也有一定的功劳,他的部将别速尔还率三百铁骑跟随哥舒翰一起入京。
但阿布思并不欣喜,甚至还有点紧张,原因就在董延光是受了他的挑拨才决定抗命不遵,最后酿成了严重的后果,使李隆基为之震怒,董延光进京了,如果董延光为了脱罪,最后把他咬出来
他不由忧心忡忡,难道兵部命他进京,就是要治他的罪吗?前天晚上阿布思担忧得一夜未睡,他恨不得找到董延光,告诉他,他犯下了罪孽和自己毫无关系,不料第二天一醒来,便听到了董延光被杀的消息,阿布思喜出望外,这样一来,他的挑唆之罪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他无比感谢那个下手之人,竟帮他摆脱了大罪。
此刻,阿布思和其他大臣一样,站在丹凤门广场上等待升朝,他在长安的熟人并不多,他在一个角落里站了半晌,也没有人和他说话,
就在这时,他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阿布思将军,别来无恙啊!”
他一回头,见竟然是安禄山走过来了,安禄山是他的老朋友了,安禄山年轻时是边境商人,便经常走私大唐的禁品和他交易,后来安禄山渐渐发迹,竟成了大唐的边关重帅,两镇节度使,而他阿布思却随着突厥的衰亡而落魄,最后投赴大唐,部族被安置朔方一带,而他则当了朔方节度副使,低了安禄山一等。
阿布思十分了解安禄山,知道他表面义气助人,实则内心歹毒,故安禄山几次派人去请他赴幽州做客,他都借故推脱了,现在见安禄山满脸笑容向他走来,他心中升起了一丝警惕,向安禄山拱拱手道:“安大帅,好久不见了。”
“是啊!我们三年多没有见面了吧!上一次见面我记得还是天宝四年册封贵妃的大典上,那时阿布思将军踌躇满志,怎么现在倒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莫非是为董延光之事担心?”
安禄山的南瓜脸上,一对眼睛眯成了细缝,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阿布思大吃一惊,安禄山怎么会知道?他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告诉自己,董延光已死,此事已死无对证,这才按住内心的惊惶,淡淡道:“安帅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你听得懂的,你比谁都明白。”
安禄山叹了一口气,诚恳地说道:“阿布思将军,我们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我安禄山从来都是念旧之人,老朋友有难,我从来都不会袖手旁观,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吧!董延光是我杀的。”
“什么!”阿布思被惊呆了,他结结巴巴道:“安帅,你不是和我的开玩笑吧!”
“我是开玩笑的人吗?”
安禄山向两边一瞥,低声道:“老朋友,我知道你处境艰难,唐廷对你并不信任,这次兵部把你召进京,实际上就是要和你对质董延光抗命一事,我有兵部中有朋友,哥舒翰已经秘密写了一份奏折把你卖了,所以我才出手助你。”
说到这,安禄山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老朋友啊!只有在关键时候,才能看出谁是你真正的朋友,你自己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