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细致的安排让李庆安有些感动,他点点头笑道:“那好吧!就去高翁的府上。”
“好咧!大伙儿跟我走吧!”
罗管家圆满完成高力士交给的任务,他兴高采烈地带着安西军们向翊善坊而去。
“罗管家,高翁身体可好?”
“我家老爷身体好着呢!昨天陪圣上去校场检阅陇右军,听说还射了几箭,引来全场喝彩。”
说到这,罗管家奇怪地问道:“李将军,前天的入城式怎么不参加?真的很盛大啊!我和府上的很多下人也去了,大家回来后都说想去从军,哎!那种威武的感觉真令人激动。”
李庆安笑了笑,岔开话题道:“最近长安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要不就是四天后的上元夜花灯了。”
说到这,罗管家忽然想起一事,重重一拍脑门道:“对了!过两天贵妃娘娘要举行一场乐府赛事,在曲江杏园举行,听说规模盛大,一般平民也准许参与,李将军有空不妨去看一看。”
“我身体不太好,到时再看吧!”
不多时,他们便走进了翊善坊,来到高力士的府门前,高力士在宫中还没有回来,但他的儿子早已得到吩咐,听说李庆安来了,立刻下令开侧大门,几百名家奴跑出来,给他们牵马拎包,一人服侍一个,把众安西军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李庆安笑着对众手下道:“这不是什么官府衙门,是我的私人交情,大家随意点,跟他们走就是了,洗个澡再吃饭,好好睡上一觉。”
得了李庆安的吩咐,众人这才跟随家人进府了,高力士的儿子叫冯继嗣,是高力士大哥过继给他的养子,官拜大理寺丞,也是个十分精明能干的官吏,他拱拱手,上前压低声音笑道:“李将军不用担心兵部那边会有什么话,让李将军部下住在高府,是圣上特准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
李庆安笑了笑又问道:“不知高翁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一会儿吧!这两天圣上忙陇右军的事,父亲要伺候左右,不过他已经吩咐过了,李将军尽管听我的安排。”
“那就烦扰冯兄了。”
冯继嗣安排得极为周到,不仅派有伺候伤病经验的人替李庆安沐浴,又请了几名治伤的名医给李庆安及他的属下疗伤,忙碌一通后,李庆安吃了晚饭,这才换了一身新衣回房休息。
他住的地方还是从前的芙蓉楼,陈设依旧,只是没有了如诗如画姐妹在身边,令李庆安不免有些睹物思人。
李庆安慢慢走到窗前,推开了窗,一股带着寒意的夜风扑面而来,他默默凝视着结冰的荷塘,心中思绪万千,尽管石堡城战役给他带来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但李庆安知道,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从这场战役的阴影中走出来,那些战死的弟兄们已经长眠了,但他们的家人还在,替死去的弟兄们安排他们的家人,是他们这些活着的人需要做好的事,简而言之,是他李庆安不可推卸的责任。
安排好阵亡将士的家属需要他手上有资源,钱是一方面,但更重要是,要让他们父母能安度晚年,衣食无忧;要让他们的孩子能读书,将来能够自食其力,就像他们的儿子,她们丈夫,他们的父亲仍然在世一样,只有这样,那些战死的弟兄们才能瞑目于九泉。
为此,他需要得到一片土地,让他成为能支配这片土地的主人,在大唐,这样的身份,文官是太守,武将就是节度使,至少是一州都督。
李庆安不由又想到了哥舒翰,在金城县和他分手时,哥舒翰极为不高兴,其实在陇右交令时,他便感觉哥舒翰的爽朗笑容背后,藏有一丝警惕和不安,这是一种喧宾夺主的必然结果,安西军风头太劲,已经威胁到了陇右军的利益。
哥舒翰是陇右战役的主帅,李隆基势必还要再依赖他继续夺取九曲和大非川,在这种情况下,哥舒翰对自己的定位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可是,哥舒翰会极力褒奖自己吗?
忽然,李庆安若有所感,一回头,只见高力士站在门口,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高翁!”李庆安连忙躬身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