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指着远方大喊:“军队!”
霎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见一支军队向这边疾奔而来,马蹄声如闷雷般敲打着地面,奴隶们慢慢后退,每个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当啷!’木棍、撬棒落地了,死亡的恐惧笼罩在他们的头上。
战马疾奔,几名巡哨士兵快马加鞭向唐军营地驰去,在他们中间的一匹马上,驮着一名血肉模糊的男子。
大帐里,李庆安正在召集旅帅以上的军官开军事会议,他对刚刚赶回来的贺严明道:“你说说吧!你探查到的情报。”
贺严明站起身,对众人道:“我奉将军之命前往大通谷地,大通谷地宽约百里,很容易通过,但行了几十里后,峡谷越来越窄,最窄处只有五里宽,吐蕃人修建了一道五里宽的高墙,扼住了峡谷,并修建了三座城堡,我们不敢靠近,从他们密集的营帐来看,至少有三万驻兵,也就是说,我们要想通过大通谷地,必须拼调这三万人才行。”
大帐里一片寂静,所有人心中都是沉甸甸的,贺严明的意思很明白了,他们不可能从大通谷地通过,而南方的大非川更是做梦,他们若能通过,还需要什么河湟会战。
这时,李庆安无奈地对众人道:“看样子我们走上了一条死路,从这里到不了河湟。”
下面立刻窃窃私语,荔非守瑜高声笑道:“将军,就算返回敦煌,咱们也要立一点功再走,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李庆安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至少咱们要烧掉伏俟城的粮食,歼灭几千吐蕃军,咱们也算立了不小的功劳。”
旁边白元光也笑道:“其实咱们抓紧时间,从凉州走扁都口入河湟,可以少走一大段路,十月底时,咱们应该就能抵达鄯州。”
几名大将的话,几乎已经定下了基调,拿下伏俟城后,他们便调头返回敦煌。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道:“禀报将军,斥候在路上发现了一名汉人奴隶。”
“带他进来!”
片刻,几名斥候将路上发现的男子抬了进来,一名斥候禀报道:“我们发现点燃了烽火,便前去查看,正好见这男子骑一匹马逃来,他说他是海西堡的汉人奴隶。”
李庆安走上前看了看,这名男子,浑身血肉模糊,至少被砍了十几刀,但他体格强壮,居然没有死。
李庆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子微微睁开眼,气息微弱道:“卑职叫罗翰,原是陇右军斥候营校尉,天宝五年被俘,今天海西堡汉人暴动,被吐蕃军队镇压,太惨了。”
“是什么时候事情?”
李庆安连问两声,但那男子已经晕过去了,斥候补充道:“应该是两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卑职突然发现海西堡那边有烽火点燃。”
两个时辰前,一个意外的情况打乱了李庆安的部署,他展开了地图,仔细地看了看,从海西堡到大非川约二百余里,烽火点燃,也就意味着将有大队吐蕃援军过来,他们没有时间了。
海西堡已是血腥屠宰场,到处横尸累累,粘稠的血流成了一汪血潭,咕咕地冒泡,腥臭无比。
近千具无头尸体堆成了小山,吐蕃人向尸体上泼上火油,准备焚烧,尚未完工的城头上挂满了奴隶的人头,海西堡附近的一片树林里,每一棵树上都绑住一名被开膛破肚的汉人奴隶,他们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当烽火台点燃时,一支伏俟城的吐蕃军正好在数里之外,今天早上,一个部落的酋长前来报告,他们有十三户人家失踪了,附近发现了有唐军游哨的痕迹。
吐蕃军驻守伏俟城的吐蕃人最高将领十分重视,便亲自率领一千军队抓捕唐军游哨,不料正好遇见从海西堡逃出的吐蕃士兵,得知汉奴暴动,他勃然大怒,火速赶到海西堡,残酷镇压汉奴的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