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巡抚衙门。
接到张令被贼军所擒,贼军主力进入剑门关,屯驻于绵阳的消息之后,成都陷入了一股低迷的气氛之中,所有的文官武将,都沉着一张脸。此时文官们也终于知道自己出了馊主意,若是张令好好地守着剑门关,绝不至于让贼军主力进入成都平原,而且张令也不会在回来的半路上遭到贼军的伏击。
文官们不懂军事,却靠着以文制武的权力胡乱调配,终于调出了大问题。
大堂中的武官们脸上都带着愤愤之色,有几人甚至扭着旁边的文官吵架。那几名文官心里知道是自己的错,但是嘴上却绝不可能承认,反而理直气壮地说张令打仗的水平太差,因此才会被贼军所擒,堂中一片混乱,吵得不可开交。
秦良玉坐在吵闹的人群之中,脸色沉静,不发一语。以她的经历当然知道,与这些莫名其妙的文官吵架还不如节约一点精力用来与贼兵打仗。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说服的就是文官了,因为他们就算错了也不会认错……就凭这一点,已是无可救药。
秦良玉只是低声对旁边的邵捷春问道:“巡抚大人,我们调齐的其余几路援兵现在如何了?”
邵捷春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调回张令错了,但他也同样是个不肯认错的主儿,秦良玉不谴责他,他也就理所当然地不会提起张令的事,回道:“溪峒土蛮兵已经来了,还有苗兵也到了……这两路人马合起来倒也有五千之众,我将他们暂时安排在了黄泥洼。”
“黄泥洼?”秦良玉大吃一惊,急道:“怎可让他们屯驻在那里?黄泥洼地势低沉,并不是一个驻军的好地方,贼军只需走到洼边,就可以俯览黄泥洼的全景,我军机密,全部一览无余。兼之地形凹陷,若被贼军攻击,则立即会被围杀……巡抚大人为何不让溪峒兵和苗兵入成都来?”
邵捷春的脸上显出一抹苦笑:“本宫也是不得已,溪峒土蛮兵不服王化,野蛮凶狠。若是让他们入了成都。成都城里的汉人百姓就要倒大霉……而苗兵更是凶恶淫毒,反复不测……本官岂能将这两只军队放到成都里面?”
秦良玉心中一急,溪峒兵和苗兵虽然不服王化,但也不是“凶恶淫毒”这种形容法吧?汉人对少数民族的偏见她其实也略知一二。但邵捷春语气里对少数民族的那种极端轻视,也太过份了一点,于是赶紧劝道:“溪峒土蛮兵和苗兵虽然不服王化,但此时正值蜀中危机存亡之时,就算他们再不听话。这种时候也不会乱来。何况巡抚大人只需要多予金银,极力安抚,便可以让这两只军队暂时听话,等到打退贼军,将之立即遣散即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屯驻在黄泥洼啊。”
邵捷春摇了摇头:“秦将军,本官虽然信任你们土家族,但对于另外那些蛮族,却不能相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不放心让他们进入成都,此事切勿再提。”
秦良玉郁闷无比,只好又道:“就算不让他们进成都。也不能让他们驻扎在黄泥洼啊,邵公此时,绝不能坐防坚城,应先发制人。与贼军争山夺险。”
邵捷春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心里考虑着是不是要让溪峒兵和苗兵换个地方驻守,与贼军抢夺山川。
正在此时,一名士兵突然跑了进来,这士兵穿着土家族的民俗服装,一看就知道是秦良玉的手下,他跑到秦良玉面前跪下,然后双手送上了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