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萧十三,屋内再无外人,顾伽罗挺直的腰杆陡然瘫软下来,她摊开双手,掌心早已一片滑腻。
她不是被‘齐慎之疑似诈死’的消息给惊倒,而是因为方才做出的那个决定。
一百多条人命啊,不是鸡、不知猪狗,而是活生生的人,顾伽罗长这么大,还从未下达过这样的命令。
虽然那些人不是她亲手杀掉的,可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心里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
她比不上齐谨之,齐谨之是纵横沙场的老将,杀人于他而言是一种达成目的的方法,是保护自己不被伤害的手段。
而对于顾伽罗来说,却是无奈之下的选择,而且这个选择让她非常痛苦。
用力闭了闭眼睛,顾伽罗努力劝说自己:情势所迫,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否则,乌撒会乱,乌蒙那边的大好局面也有可能毁于一旦,我、夫君还有许多无辜的百姓都会受到牵连。
谎话重复多了也就变成了真理,更不用说顾伽罗这话原也不是谎话。
反复在心里念叨了即便,顾伽罗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平静。
就着瘫倒的姿势斜倚在罗汉床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迎枕上的绣纹,顾伽罗静静的思考着。
“来人,把刘虎给我叫来!”
顾伽罗缓缓坐起了身子,沉声吩咐道。
“是。”
门外廊下守着的紫薇闻言,赶忙应了一声,然后亲自跑出内院,去前衙寻找刘虎。
不多时。刘虎气喘吁吁的赶了来,草草的行了一礼,“大奶奶,您有何事吩咐小的?”
顾伽罗很干脆的直奔主题:“县衙的差役最近可安分?”
刘虎面粗心不粗,他当然明白顾伽罗话里的意思,顾伽罗问‘差役’,可不是指全部的差役。而是某几个形迹可疑的差役。
他仔细将那几人的最近状况回想了下。缓缓说道:“其他人都还好,唯有季六指前些日子出了趟城,说是老家出了些事。回去看看。在家里呆了半个月,直到昨天才回来。”
顾伽罗凝目想了想,忽问道:“我怎么记得季六指是汉人,他、他哪儿来的寨子?”
在乌撒。许多人口中的老家一般都是指下山归流前的山寨。
有的山寨已经不复存在,只留下几栋破旧的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