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娘家……虽然娘家的父母兄长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但嫂子们就——旁的不说,单是去年过年时,马家送来的年礼就减薄了近一半!
自家亲戚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个外人了。
所以,自从搬入文昌胡同后,清河县主就很少出门。
当然这其中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齐家不是勋贵了,但更多的原因,还是清河县主不愿去面对旁人或嘲讽、或同情的目光。
哪怕是姻亲故旧家的宴请,清河县主也是能推就推,尽量不忘人前凑。
但顾伽罗的这个提议,却‘提醒’了清河县主——她不能自绝与京城社交圈。齐家不是国公府了,可她还是清河县主,她的长子还要做官,女儿、次子还要说亲事。
而这些都是需要正常的交际的。
清河县主抬眼看向顾伽罗,轻声喟叹了一句:“好孩子,我白活了这些年纪,竟还不如你豁达。”
怕什么,不就是被人说两句酸话。给两个白眼嘛,她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脸皮儿竟愈发薄了。
顾伽罗不知道清河县主已经想了那么多,听了婆母这么说,她不禁有些讪讪,心道,她之所以举办个小宴。不过是想跟京中的故友告个别。顺便让家里的亲人过来转一转,这、这怎么还跟‘豁达’扯上关系了?
清河县主以为顾伽罗谦虚,不禁笑道:“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大郎能有你这么个好妻子,真真是他的福气。”
顾伽罗愈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清河县主却敛容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好好操办一下。正好东府的人就要搬走了,那边的宅院都空了出来。稍稍收拾一下,便能用来宴客。”
清河县主摆正了态度。将‘送别宴’的事当成了正经大事来办:给哪些人家下请帖,在哪里待客,宴席的大体菜单,是否安排小戏……等等等等。一长串话砸下来,只把顾伽罗砸了个目瞪口呆。
话说,她只是想请亲近的姻亲(比如顾家。冯家)来家里吃个便饭,顺便告个别。根本不必这么大架势吧。
顾伽罗觉得,照清河县主这个安排,简直可以媲美大家子里的寿宴、或是什么喜事盛宴了。
清河县主正说的起劲,她已经把‘送别宴’当成了她重返上流社会的象征,自是想把它办得尽善尽美。
她到底是做过国公府主母的人,料理起事情来那叫一个有条不紊。
顾伽罗愣神的当儿,清河县主已经将宴席大致的流程都制定好了,接下来只需要斟酌一些细节即可。
“……日子就定在这个月的二十六吧,亲家那边的请帖,便有你亲自送过去,正好你也去瞧瞧家里的长辈,”
清河县主敲定了大事,然后开始分派任务,顾伽罗给她提了个醒,投桃报李,清河县主便有意给她一个回娘家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