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泱唇角流出越来越多的血,下巴上血迹纵横交错,染红了一大片雪白衣襟。君桥手足无措地半搂着她,口中只是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南泱……南泱……你怎么了……南泱。南……”
南泱费力地强撑精神,强忍脏腑中毒发的剧痛,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君桥身后像水流一样密集的蛇群,手颤抖着在地上摸索找寻掉落的落霜。
“后……后……”她艰难地开口,吐字不甚清晰,却有更多的血从她口中涌出。
君桥睁大眼睛,猛地回头,一瞬间被近在咫尺的蛇群惊地往后一退。
南泱摸到落霜,手起剑落,利落地斩掉接近君桥的两条蛇,然后用剑刃杵在地上当做拐棍撑起半个身子,几乎是半爬半拖着靠近掉在地上的风雨灯。
君桥愣愣地看着南泱,又看向几乎被蛇群淹没的无名,终于回过神来,摸出腰包里最后几个机关扔在了南泱周围,以保护她暂时不被蛇群侵扰。然后她拿起长剑朝地上靠过来的蛇毫无章法地胡乱砍杀,口中紧张地不断喘气。
南泱拿到风雨灯后运了身上流转不多的内力使劲一摔,风雨灯的外罩尽数破裂。她动作困难地拿起残灯里乘着的油,目光一紧,腕力精准地挥洒出去。
灯油围绕她和君桥散成一个半弧形,紧接着被灯内原本的火一顺点燃,瞬间形成一个不高但是足以抗拒蛇群的扇形火墙。君桥杀死几条闯入火圈的小蛇后,有些无力地倒退几步,背抵上身后那三尺厚的机关墙。
南泱的身上凌乱散布着可怕的血迹,尤其是她还穿着素白的衣衫,就将那鲜红衬得更加显眼。她低头捂着嘴闷咳,越来越多的血液从指缝中溢出,滴答滴答地滴在地面。
“南泱……”君桥忙一步跨到南泱身边,扶住她的肩,“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中了什么毒吗?”
“……别告诉,别告诉轻欢。”南泱苍白的手指抓住君桥的胳膊,目光恳切地看着她,“你……你应当看得出……不要和她说,千万不要和她说……我求你了……求你了……”
君桥心里一阵锐痛,脱口问道:“是黄泉蛊吗?你中的是黄泉蛊吗?”
南泱的眉毛痛苦地扭曲着,她的手像是镶嵌一般紧紧扣着自己的肚腹,另一只手像是使了全身的力气抓着君桥的胳膊死死不放,巨大的疼痛已让她意识有些模糊,身体也在微微痉挛,但她还是口齿不清地念着:“别……别告诉她……”
“南泱!”君桥喉头一阵酸涩,眼睁睁看着南泱的力气一点点消失。她的眼睛被什么朦胧了,恍惚间好似看见,父亲在她面前的床榻上躺着,最后一次毒发,她就那样看着,无力地看着父亲疼痛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