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东皇太一那个老骗子,不是自号天帝吗,笑死人。被我斩断了帽璎,跑得比兔子还快。还有,昆仑山不是有西王母吗,不过是千年白虎成精,聚齐了一帮猢狲假模假样开蟠桃会,也被我掀翻桌案,扯断头发……我告诉你,你所说的仙人死的死、伤的伤,全部被我赶进了天界;我还告诉你,连天门也被我一剑斩断……看见我要斩天门,他们哭的哭,闹的闹,跟死了爹娘一样。我说诸天神佛,谁敢挡我一剑?哈哈哈,没有一个敢吱声……虽然不知道天界是好是坏,也好过当场被我一剑斩了强。”
丽人的笑声霸道凌厉,流露出一股癫狂味道。
巫咸作声不得,良久才捶胸痛哭道:“神女理应庇护万民,这又是为何呀?”
“庇护?我凭什么要庇护你们!为何?我要这红尘成净土,我要天人不下凡……哈哈哈。千百年只有仙人飞升进天界,从来不见天人下过凡。老聃迈进去了,释迦牟尼迈进去了,回来过吗?东皇太一和西王母不蠢,他们害怕飞升,害怕去天界,才盘踞人间让你们膜拜,是彻头彻尾的一群蠹虫。我斩断天门,让天人想下凡也下不了,让人间灵气彻底断绝,绝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梦想成仙的巫师、炼气士梦想。只有这样,数千年后才会有科技兴起,奴狗一般的凡人才能移山填海、呼风唤雨、飞天遁地,才能乘槎泛星海……这就是为何,你懂吗?你不可能懂的。你们当奴隶的时间太长太长了,一旦我斩断脚镣手铐,反而会一个个和我拼命。
“这不是蝴蝶振翼,是断江截流,把历史导入另外一条航道。数千年后的世界必定沧桑巨变,不是你们可以想象……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历史的维护者,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敢有任何改变。如果这样,那我来到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后来,我发现自己可能是历史的创造者。既然如此,说什么逆转天道,我就是天道……让我算一算,现在白起破了郢都,东据竟陵,攻安陆,西取夷陵。顷襄王兵散,流掩于城阳……那我先杀了顷襄王,再杀了白起,干脆把秦齐燕赵的君主统统杀掉……如果这样还不够,希腊和迦太基正在西西里岛大战,过去把他们也杀光……我到底要看看,历史究竟会不会改变?”
神女疯了!
戴着青铜面具的巫者面面相觑,感到了莫大轻松,又感到莫大恐惧。
只有巫咸老泪纵横,哭过一阵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畏畏缩缩问。
“历史,是何物?神女为什么口口声声要改变它?”
那丽人一下子愣住,良久才开口,声音平静了许多。
“历史就是天机,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算了,我扯这个干嘛,反正你们也听不懂……哼,想逃?”
丽人抬手一抓,极远处一个黑点被凌空扯了过来,急遽放大,赫然是先前殿中坛子上据案而坐的中年人。他披头散发,浑身湿透,被一股无形力量狼狈束缚在离地五六米空中。
丽人抬头冷笑:
“哼,顷襄王,你好大的狗胆!《神女赋》、《高唐赋》,说什么我情独私怀,惆怅流涕,自荐枕席……”
“请神女息怒……”
四位巫者同时一抬臂,磅礴的气场瞬间迸发。但顷襄王在对方掌握之中,他们不敢造次,只得不停磕头,苦苦哀求。
男子惊恐欲绝,尖叫:“不关小王事,是宋玉那厮写的。”
“宋玉何在?”
“郢都攻破后,他不知所踪。”
“哼,少废话,我觉得你已经活够了。荒淫无道,偏偏蠢得像一头猪。白起大军围城,说送来一个千娇百媚的公主成亲,你就真的下令把城门打开了。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你们不是说我应该庇护万民吗?那我就替几十万冤死的楚地平民讨回公道,去死吧你!”
丽人厌恶地手一甩,仿佛驱赶蚊虫。顷襄王手舞足蹈飞上几十米高空,掉落到一百多米后的残破宫殿中。
场边立刻有十几人飞掠而去,场中占据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大巫齐声怒吼,身上透出淡淡光晕,气势冲天而起,将整个广场封锁。
鼓声再起,巫咸重新戴上面具。
见此一幕,满江红思忖。
光晕应该是能量场的外在物质形式,就是古人所说的“气场”。在华夏古代哲学中,“道”已经隐含场的观念,“气”则明确表达了场的思想。古人认为,气是一种细微不可辨的物质,可以靠修炼得来。它存在于空间的每一处,并且可以凝聚成有形的物体。所谓气聚则离明得施而有形,气不聚则离明不得施而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