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没有仇恨。”易风摇头道：“过去的十多年里，我从未恨过这个孩子。”

“那你为何…”易森有些不懂。

背负双手，易风苦叹一口气：“为何会疏远他吧？”

“恩恩。”易森连连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想从易森口中得知答案。

没有让他失望，易森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是静儿的孩子，尽管不是我的骨肉，但静儿在临死前托孤，我不可能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我爱静儿，哪怕静儿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依然深爱着她，我现在只后悔，当初为何没有拦着她自杀。”他双手用力攥紧，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话并没有就此结束，他继续道：“而他，身上有很多静儿的影子，每次见到这孩子，我就像是看到静儿临死的一幕。我承认，自己没有勇气接受静儿背叛的事实，这么多年来，我活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牢笼里，从来没有开心过，从来都没有。”

“爹。”易森眼眶红红的，他可以理解父亲的感受，尽管他自己没有经历过，但他完全可以想象那种痛苦是多么的强烈。

“所以，我疏远他，甚至几个月也不见得看他一次。因为，每次见到他，我总是会心如刀绞。”易风就像是没有听到易森的呼唤，自顾着诉说、解释，压抑在心里十多年的话语，犹如破碎的玻璃杯，其中的水，顺着那碎裂的痕，慢慢流出。

大厅里，两父子相顾无言，易森第一次明白易风的心情，而易风则是第一次对儿子述说自己的陈昂心绪，两人都感觉心里似乎舒坦了些。

又沉默了半晌，易风似乎还沉浸在回忆中，他说：“烨冕城外，辰儿在你和萧何比武的时候，酣然入睡，这并没有什么，但那时，他像极了静儿曾经酣睡的样子，这才引起为父心中累积了十六年的怨，连为父自己都没有想到，以为父的姓格，当时竟然会那般对待他。”

易风轻声道：“爹，我理解你的感受。”

摆了摆手，易风又道：“算了，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辰儿如今已脱离了易家，或许，这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不过，你其实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的，这样，也许他以后会获得轻松些，而今，他身上，恐怕又压着更重的担子了。”

朝阳冉冉升起，在天边的一角，放射暖暖的阳光，有点刺眼，却又并不强烈，暖洋洋的，让人舍不得走出阳光照射的范围。

易府里，下人们比以往活跃许多，易森的归来，倒是令易府多了一丝生机，连易辰离去所造成的阴霾，以及叶凡在前些曰子所引起的恐慌，也随之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