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看她,语气也不严厉,但是邓梓却觉得羞愧得厉害,比邓妈妈说她一百次一千次还要觉得不好意思。她红着脸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潘毓已经把饭菜乘好了,一手两盘耍杂技般一口气全拿出去了,他转头看向邓梓: “愣着干嘛?把汤锅端上来啊。”
邓梓这才如梦初醒,端着汤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像急于在老师面前表现的小学生一样。
潘毓冲着她一笑,调侃道:“别紧张啊,我又没说不做家务不好。”
他正在给娇娇用专门炖的排骨拌狗粮,一边动作一边说:“能够懒惰是福气啊!有人爱护才能什么都不用干还过得好。”
他的安慰总是直击红心。邓梓一想也是,每次邓妈妈总是一会儿喊她学习做家务,一会儿又说嫁人以后要做一辈子家务呢,在娘家的时候还是好好享享福吧!
这样一想,一种幸福感就油然而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出生,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没有钱又如何,够用就行。人生百年,埋骨不过方寸之地,又何必皆为利往呢?哎,谢浩然他妈妈就不懂这个道理,怎么能过得开心呢?
“在想什么?”在她发愣的功夫,潘毓给她夹了虾放在碗里。
邓梓摆下筷子,豪情万丈地说了一下感想,神色仿若跳脱红尘的哲学家。
潘毓嗤笑了一下:“这世界上,资源是有限的,人却是无限的。父母的爱难道不是一种利吗?邓妈妈邓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当然不用争。你想一想,若是你家也有个什么五朵金花,七仙女的,那时候还不是要争。”人只有到一定地位了才可以不争,因为那时不争就是争了,多的是人抢着捧到你的面前。
“别说这个了,”邓梓赶紧剥虾,“越说越沉重,听着心情都要不好了。”
潘毓应了一声,也埋头开吃。他吃饭一向一点声音都没有,剥虾也显得优雅得很。没有溅出的汤水,甚至也没有弄得满手是汤,只有拇指和食指拿虾的地方有一点点汤汁,又很快被他擦去,看着就觉得秀色可餐。
他剥好了没有立刻吃,不急不忙地把虾肉浸泡在醋里,随后吃饭的时候一筷子一筷子的夹,就像吃虾仁似的。他有耐心,更擅长等待,所以他能得到最多最好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