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回邺城后不久,首先秘密见了郭嘉,跟他详细说了宛洛之行的经过。又说到青州一事上,郭嘉赞许的点着头,很显然赞同陈诺遵袁绍之意回青州,至于袁绍任命陈诺为督军一事,郭嘉淡淡一笑:“督军?听着不错,可以督管一州兵马,可同样,这也是个虚职,有督管之权而无实际领兵之权,哪里有武功中郎将来得实在?袁本初给你‘督军’,而同时割去你武功中郎将之职,只怕就是想在这上面做文章呢。”
说起这个‘督军’,有监督抚临之意,其实也就差不多跟下面朱灵等人的司马之职一样,有操演兵马的权利,但若没有陈诺命令,他们是不能直接调动的。陈诺早在这之前其实也已经考虑过了,袁绍此举,不过是将他高高架起,想要掏空他的权利罢了。他听郭嘉此时指出,也即笑道:“袁本初想要在这上面做文章,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我的人马岂是他能动得的?”
郭嘉听来,哈哈一笑,说道:“原来将军是早有准备呀,如此,嘉也就放心了!”
陈诺想到一事,沉吟下来:“这个,还有一事我想与奉孝你商量商量。”郭嘉一愣,没想到陈诺此时神色如此厚重,非同儿戏,也即将身一直,拱手道:“有什么嘉可以效劳的地方,还请将军吩咐!”陈诺说道:“这件事……呵呵,我直说了吧,我的意思是想请奉孝你出山,到我帐下担任军谋掾一职,不知奉孝……”
郭嘉微微一愣,没想到陈诺话说得这么突然,他一沉吟,说道:“将军,嘉在幕后不是很好么,要是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到台前,只怕咱们多有不便吧?再说有些人也不许啊。”陈诺知道他口里的‘有些人’自然指的是袁绍,他点了点头:“我若向袁本初直接要来奉孝,只怕不但不给,反而会徒增袁本初疑心,是必要一番刁难于我。只是,现在不比当初,眼看我身边人马越来越多,战斗也越打越频繁,所谓的虚名也越来越浮夸起来,早为他人所嫉。当此之时,奉孝你知道我现在最头疼的是什么吗?就是有兵有将没有智谋之士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没有智者为我理清思绪。虽然,在我身后还站在奉孝你,可是,奉孝你也想必懂得战场之道瞬息万变的道理,许多战机都是稍纵即逝的,我若不能及时把握,则……”
郭嘉看了陈诺一眼,点头道:“将军的意思嘉懂了,不知将军想要嘉怎么做?”
陈诺让邹靓为参督军军事,意思就是要设立一个参谋处,让他做一个参谋。既然有了参谋,自然要有更高一级的参谋处长,他让郭嘉为军谋掾就是这个意思。而他设这个参谋部,就是要将郭嘉从幕后请到台前。郭嘉总不能一直躲在他的身后,是必要拿出来历练历练。陈诺听郭嘉这么一说,也即点头:“既然明着袁本初不会放手奉孝,那么咱们也只能来暗的。若想让袁本初彻底死心,只能是奉孝你先‘死’了。想来只要奉孝你一‘死’,他才有可能死心。”
郭嘉是个明白人,听陈诺一说,眼前一亮,点头道:“将军的意思是让嘉假死,然后再秘密转入将军帐下,是也不是?而一旦嘉脱离袁本初掌控,也就可以从此放心在将军身边,为将军你随时随地分忧解难了。”陈诺点头道:“只是这样一来,在我站稳脚跟之前,只怕就只能是一直委屈奉孝你了。甚至,甚至到时候你只能是一直躲着幕后,不见天日。”
郭嘉哈哈一笑:“有人在台前表演,就得同时有人在幕后工作,只要能为将军分忧,嘉在所不辞!”
陈诺长叹一声,说道:“奉孝你能这么理解我,我很是欣慰。这件事情我想尽快安排下去,如果有可能,我将制造一场谋杀事件,将奉孝你带走,不知……”陈诺没有说完,郭嘉已是摇头:“将军恐怕不知,前次我与将军秘密会晤之事不知谁人泄露了出去,袁本初那边只怕也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只是他一时不发作,有可能是因为时机没到罢了。想来如果将军你刚刚一回来,嘉就遭遇了不测,只怕会引起袁本初更大猜疑,到时嘉‘死’不成,势必闹出更大风波。”
陈诺一愣,说道:“原来还有这件事情,只是这些到底终归是谣传,还起不了风浪。不过奉孝你既然这么说了,那这件事情看来也只能是从长计议了。”郭嘉点头道:“说起来,嘉身子本来羸弱,常有不适,这件事情也不是秘密了。如果嘉用两个月时间慢慢‘沉疴不起’,以至一命呜呼,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两个月?”陈诺说着,眉头皱起。
郭嘉看到陈诺迟疑神色,便是有点不懂了:“怎么,将军等不及了吗?”
陈诺摇了摇头,说道:“非是我等不及,而是……而是……”陈诺将壶寿来冀州,暗中联合黑山于毒和匈奴势力欲颠覆邺城的事情跟他说了,他急着带他走,就是怕这根引线随时将邺城引爆,乃至连累到郭嘉。郭嘉捋着胡须说道:“壶寿一事倒也有所耳闻,只怕袁本初也是知道的。只是袁本初对于这种既没有根基又没有势力的人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既然壶寿窘迫之下想到联合黑山和匈奴势力,这件事情也就有了变数,还指不定能成事。不过,就算成事也必威胁不到袁本初根基,你我也不需做其他事情,只用静观其变罢了。至于壶寿,就算他最终能够成事,两个月时间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最早,最早大概也要等到明年开春,所以我‘沉疴’两个月的时间也完全足够了,不怕会去波折。”陈诺听郭嘉这么分析,方才放下心来。
就在陈诺与郭嘉在邺城秘密会晤,确定郭嘉将以久病两个月之后去世的方式转入陈诺帐下担任军谋掾的同时,许攸也已经快马赶到了渤海,与袁绍回合,将此前出使宛洛的事情向袁绍一一汇报了。
袁绍听来,心下一动,说道:“什么?陈诺他居然私自去了长安,他这是想要干什么?而且还与天王寨一帮贼子勾结在一起,他难道是想要图谋关中么?”许攸一笑,说道:“袁公息怒,这些事情都是攸亲眼所见,不得有假。不过,攸也已经查过了,陈然之之所以放下兵马进入关中,非为别的,乃是因为他的父母在此之前被董贼给拿下了,他不得不独自上长安去解救他父母。至于接连天王寨一事,也是有的,但他所为不过是为报恩,并非有其他图谋,袁公尽快放心。”
袁绍一向是信任许攸的,知道许攸万万不会为陈诺庇护,可这件事情到底牵扯太大,是以还不放心,有疑惑之色。许攸哪里看不出来,立即在旁加了一句:“如果陈然之他真有异心,又岂会乖乖奉袁公之诏,半路赶回来?这也不正好能证明他对袁公你是忠心的么?”袁绍听来觉得有理,一点头,没有说话。许攸眼睛一转,又道:“还有,袁公不知,在攸去见陈然之之前,其实朝廷方面就已经派骑都尉李肃来传旨,钦封其为河南尹,总督洛阳以东兵马大权,且还爵其为陈国亭候,想来这些陈然之都没有动心,仍是乖乖奉袁公之诏,如何还有异心?”
袁绍微微一愣,这点倒是没有想到,随即道:“河南尹?这算什么官职?如今朝廷就在长安,只有京畿之地的太守才能配得上‘尹’之称,天子封其为河南尹,这不是疯了吗?”许攸说道:“这也恰好证明朝廷对陈然之的重视,想来朝廷且如此重视于他,他都尚且归袁公所有没有二心,足可见得此人的忠诚了,袁公将青州托付给他,算是找对人了!”
袁绍一想不错,也就再没有二话,把心思放在渤海战场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