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心里好笑:“这神棍一来就吓唬人,当我陈诺好糊弄的?”面上却是故作吃惊:“哦?原来我是将死之人,我怎么不知道?不过你拿这话来问我,只怕是不合适吧,毕竟有所谓生死有命,谁也预测不来。老道,你还是换个问题吧。”于吉听来,随即一笑:“好个生死有命!好吧,我的问题当然不是这个,我只问你,我若告诉你,你这逆天之人性命将不久矣,你可愿意听我一句劝,随我远离红尘,遁入道门,从此逍遥于天地之间?”
陈诺眉头一怔,真不知道这老道在说些什么,本来他好好站在这里,他却要诅咒他死。好吧,姑且顺着这老道的意思。陈诺眼睛一转,调笑道:“逍遥天地之间?哈哈,吾甚奢望。不过,人生世间,便是带了一份担当,到死也难罢休,这却如何逍遥?”于吉盯着陈诺看了一眼,说道:“这就要看你能不能真正放下,能放下,即是逍遥。”
“好个放下即是逍遥!”陈诺一笑,随即摇头:“我虽向往此道,叵耐苍生不宁,我便逍遥不起,恕我不能从之。”陈诺说完,想起‘父母’还在难中,便即一拱手,也不跟于吉废话,转身就要走。于吉却是张开口来,‘呔’的一声大喝。这声声如瓮钟,震得陈诺双耳发聩,脑袋立即是一痛,有如当头一棒。陈诺吃痛大叫一声,便即伸手捧住脑袋,两眼发红的看向于吉,看他要干什么。于吉却是走上前来,问他:“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可是准备去解救你那便宜‘父母’?我已经告诉你,你这逆天之人不可再插手此间之事,当速速遁走,否则祸不远矣。你可明白!”
如果说陈诺先前一刻还反感于碰到了这样一个神棍,此一刻却因为他说出这一番话,且一下子猜到了他的用心,便是由不得微微一愣,但随即反驳了后面那句:“你这老道,为何要挡我去路,又为何要说我是逆天之人,这却要说个明白!”于吉看了陈诺一眼,掀须而笑,突然一声呵斥:“怎么,这件事情难道还要老道说直白吗?好吧,我若不说明白,怕你也一直不相信我的话,我这便告诉你,我是为何要说你是那逆天之人。”
于吉说着,却是用传音之法在陈诺耳边接着道:“你是夺舍而来,我所见之肉身本不是你之肉身,你之肉身早已火化于那一世,本道可有说错?”只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是让陈诺听来脸色大变,身上冒着冷汗,两手哆嗦起来,一只手本能的按上了腰间一把刀,“夺舍穿越这样机密的事情居然被人瞧了出来,实在是没有天理啊,这叫我如何混下去?”陈诺心里电转着,手按在佩刀上,一瞬间却是起了杀机。
于吉却是不然,见陈诺不回答,方才接着说道:“你本不是这一世之人,却欲要行那逆天之事,不但横加插手河北,收拢我大汉人才,且还破击黄巾,击溃公孙瓒,已是逆了天意。而后你又不知收敛,帮助张杨击溃白波贼也就罢了,却还陈兵偃师,诛杀西凉张济、李傕、郭汜等辈,致使天意扭曲,导致西凉三将之祸集于张绣一人,让局势变得动荡不安,且更加凶险莫测,已是获罪于天。然你不知悔改,还欲要与你那便宜‘父母’见面,只怕相见之日,便是身死之时,可笑你还不知道!”
陈诺前后话听于吉说来皆都是命中要害,他手心里也是惊出一把冷汗。他说的天意陈诺不懂,但最后那句却是让他全身遽然颤栗:“老道,你最后一句却是何意,如何我见‘父母’之面,却会身死?你莫不是危言耸听?再者,我脑中意念可是不停告诉我,让我一定要见到‘父母’,且不能让他们有事,若是有事,我的脑袋便痛,便活不下去。”
于吉嗤之以鼻,笑道:“若你见了,只怕这才真的叫活不下去呢,可笑你被身体里另外一道灵魂所欺骗而不自知!他让你见‘父母’,你便来了,你可倒是真容易受骗。”
“受骗?何意?”
又是如有当头棒喝,陈诺这次没有急着反驳,反而冷静了下来。突然,他想到,他此来长安,一路上每当离得‘父母’越近,便是头痛的发作频率越大,且还都一次比一次疼痛,便是刚才他忽然听到‘父母’在天王寨有危险时,他头也是痛得如裂开一般。而就在同时,恍惚间有身体里那个被他一直压制得不能抬头的魂魄,在那一刻突然壮大起来,有欲将其吞灭的架势,不过最终因为被老道在胸前用竹仗敲击了几下,不但让迷迷糊糊的他醒来,且还将身体里的那个魂魄暂时给压制了下去。陈诺此时想到这些事情便是不由一惊,看来这次多半是被于吉给言中了。而他一直以为的,却不过是他领会错了意思,还差点受了他的骗。原来,每当头痛起时,却是身体主人在一次次的突破他自身的禁锢,试图在反抗着他。而身体主人的灵魂让他西来长安,便是要骗他杀更多的人,从而做出更多的逆天之举,这样他也就有更多的机会再次进行反噬,将他身体重新占为己有,却是实在用心险恶。
当陈诺想清楚了这一点,却是满额汗下,赶紧向于吉拜道:“老神仙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