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听完胡赤儿前后话,也只是一个劲的捻掐着胡须,眉头微微打结,一时不语,陷入了沉思之中。对于这件事情,真正说起来他与牛辅的心情其实也差不多,同样的沉重。虽然听胡赤儿话里只提到不饶牛辅,却也不难想象,牛辅不饶,像他们这些西凉将领只怕也饶不过。如今朝廷的意思既然已经明确了,他贾诩身在覆巢之下,当然得考虑自身的命运。
帐中,牛辅用着一对眼睛巴巴的看着贾诩,有点乞怜的意思,却半天不见贾诩开口,不免内心捉急:“贾先生,你倒是说话啊,这件事情我西凉该怎么办,你倒是替我拿拿主意啊,你平时不是主意多得很嘛!”
胡赤儿看见牛辅急色了,心里也是惶惑着,不由拿这一双眼睛也即瞅着贾诩。
贾诩捻着胡须,抬头看了牛辅一眼,没有立即开口。
帐内,气氛沉重多了。
也正是牛辅抓狂着准备再次发话时,却见那贾诩慢悠悠的说了起来:“朝廷的意思都在胡将军的话里了,不过是准备先行解散我西凉人马,然后再治将军等罪。哈哈,他们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想来只要先行解散了将军身边的人马,到时将军就成了孤家寡人了,他们对付起来自然也就容易得多。然而,如今我们既然知道朝廷的意思,要想应付却也不难。”牛辅听来,眼睛一起,哈哈笑道:“我就知道先生一定有主意,快说快说!”
贾诩捻须慢道:“无他!既然这件事情迟早是要来的,我们索性在来之前,先将他们传开。只要我等把朝廷的意图跟下面说了,再加油添醋,让下面人人自危,他们为了自保也就不会任凭朝廷这么办下去。而只要将下面的人心收拢了,拧成一股绳子,为我等所用,还怕不成事吗?”
牛辅听来,眼睛一转,说道:“贾先生的意思是要我等抗拒朝廷圣旨不遵?可如此一来,我西凉不就真正成了反贼了么?到时……”
贾诩却是一笑:“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只有失败的人才是反贼呢。将军,既然朝廷已经逼迫我们到了这一地步了,难道还想束手就擒吗?如果是这样,我西凉人马一散,可就真的成了一盘散沙了,随便什么人都能将我等轻而易举的杀害。而如果不,则趁机收拢人马,西攻长安,打着为董太师报仇的名义杀过去,号召起其他各路西凉人马,还怕不能成事?”
“什……什么?你要我起兵攻打长安?”
牛辅一个轱辘,差点栽了下去。他手心沁着汗渍,额头上汗珠滚滚。说来,他这人性格猜疑,杀人如麻,当却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家伙。就算这种反天子的事情他老丈人董卓做过,但他却从来没敢想过。今日突然被贾诩提起,那是心口连连跳着,只觉得身上的肉都在颤栗着,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他一挥手,便是赶紧打断贾诩的话:“贾……贾先生,你这话还是少说,我们讨论的是如何应付朝廷这道旨意,如何让他们收回去,却不是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