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还剩多少?听不懂本将军的话?”
张济眉头竖起,手按着刀柄。
“将军恕罪!这粮草……这粮草已尽数化为灰烬!”
吴县令也实在不甘心将这个结果说出来,若说起心疼只怕没有人能比得过他,如今要狠心让他亲口说出来,就得面对这个沉重的现实。而这个现实,却是县令也无法接受的。他虽然组织人马救火了,只是因为一来发现得晚,二来偏偏今夜又有风,根本就控制不住火势,眼看着一县囤积的粮草就在眼前化为了灰烬,他却是无可奈何。
“灰烬!化为灰烬!”
张济咬着牙,内心的火腾的上来,就要抽刀劈他。面对张将军手中的那把刀,吴县令面色顿时如死灰,脚下连连倒退。他心里当然清楚,若是这个结果让张济知道,他势必不会放过他。是以,在出城前,他也已有了心理准备。只是,要当真面对死亡,从内心而发的恐惧笼罩着全身,本能使得他现在看起来极为狼狈。
好在,张济身后有识得大体的人在,立即阻止了张济的举动。
张济这一刀下去,虽然能够轻易将吴县令给斩杀了,但终究失的是人心,更何况是在大战将即之际。张济一咬牙,将抽到一半的刀重又送了回去,仰天闭目,一时却不开口。
在出发前,他张济就已经计算好了,跟陈诺的这场遭遇战,势必发生在偃师城。而偃师城因为许久没有发生过战事,得到了短暂的发展机会,城池得到修葺,百姓得到安定,而粮草也势必积攒了不少。想他若是领兵前来,单单依靠偃师的粮草也必能供应大军开支,是以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偃师身上。只是,如今偃师粮草被烧,他大军带来的粮草不足使用两三天,若粮草不支何以为战?不战也必兵溃!
张济突然睁开眼来,向着身后一名亲兵说道:“你,连夜去巩县,传我将令,让巩县县令打开仓库,将库内所有粮草尽数运到偃师城来,不得有误!”
“诺!”
亲兵身子一震,带着三五骑马,打马向着东方而去。
巩县有多少粮草张济并不知道,所以他又转而看向吴县令。
“吴县令!你听着,天一亮,你立即派兵下去给本将军全城征集粮草,可明白?”
“这……”
吴县令头大了,上次征粮还没过去两月,如今再征只怕百姓又要有怨言了。但看张济射来的眼神,心下一凛,不敢再多嘴,赶紧应承下来。张济话说完,勒了勒马,突然想起一事来,眼睛盯着吴县令,吞声问他:“不对!这粮仓是在城内,贼人是在城外,贼人又是如何入得城来放火的?”
吴县令心下一惊,连忙说道:“这……是下官疏忽!贼人是偷偷进了城来,然后偷偷放了一把火,又偷偷逃出了城!”
张济一愣,喝道:“胡说!贼人大军逼城,何用冒这个险!再说,他数千大军突然来到偃师城下,如何没有一个人知道?难道尔等是瞎子是聋子,还是对方使了什么障眼法,居然让尔等不闻不见,轻易得手?你当本将军是好欺骗的!”
“数千人?”
吴县令身子一凛,左右看了一眼,明明贼人来了没有十几个,张济如何说成是数千?这小子是在梦游吧?
在张济的设想中,他被陈诺设计骗了往回兜了一圈,而牵着他们鼻子走的这支人马突然又不见了,且同时偃师火起,那么,这支不见的人马无外乎是将他们甩脱后再次扑向了偃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