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脖子一僵,居然顶了起来。
啊哟,我的这暴脾气呀!
陈诺双目一起,从地舆图上挪开,跳将起来,啪的一只脚伸出,狠狠的踹在他一只大腿上。典韦身躯粗壮,两只腿就像是两只粗柱子,被陈诺一脚踹上去,肥肉抖开,根本无法撼动。陈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从来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想不到这火一发,却是撒在了典韦身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
陈诺指着他:“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韦,韦还能说吗?”
典韦无辜的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陈诺了。
“闭口吧!”
陈诺一声下去,只见典韦乖乖的轻哦一声,伸手挠了挠头。白色的头巾被他这只脏兮兮的爪子一挠,顿时变了颜色,成了猫爪。陈诺看到他那萌样儿,终于是败给了他,不由扑哧一笑。
他摇了摇头,手伸过来,拍了拍他大腿上的脚印,手伸到他肩膀上,低声跟他解释起来:“典君,贼人千里来袭,必是疲惫之躯,在这种情况下,我等只用以逸待劳即可,何用与他半路相遇?兵法所谓‘千里奔袭,必撅上.将军’是也!所以,我才会安排大家养足了精神,不急着上路。当然,你话里的意思也对,我军既然不上路,自然是要找到一个好的地方,以截击贼人。如你所说,这洛阳已然残破,无险可守,非是理想之地。我呢,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方才思索着可战之处,希望能借此一战打出威风,不让贼人小觑,典君你可明白?”
典韦待陈诺以‘主公’,便是尊卑有别,从不敢越矩。只他哪里想到,陈诺刚才还是大暴脾气,转眼间却以兄弟之礼相待,且语言柔和,分明是没有生气的样子。陈诺跟他吼,甚至打他也好,他尚能接受,毕竟他既认他为‘主公’,这点小小的委屈他还是能够忍受的。可如今,他被陈诺如此亲切的举动反而弄得有点受不了了,浑身不由颤抖起来。他的话倒是没有听进去几句,眼睛里却是蒙蒙一片,似要堕泪了。
听陈诺说完,他赶紧是将身后退一步,向陈诺一拱手,道:“主公!今日之事是韦顶撞在先,韦甘愿接受主公你的责罚!但不论何时,请主公勿忘尊卑之礼!”
陈诺身子凛然一动,是啊,这是什么时代,尊卑有别,岂能含糊?且古来成大事者,对于这点就更加不能马虎对待了。典韦今日所做,就是有意要给他人以示范作用,若他人不知礼数,动不动与陈诺勾肩搭背,那就断然不会对他陈诺起敬畏之心。如此,则号令何出?大业何成?陈诺当然明白典韦的苦衷,也深知他对他的忠心,听他如此一说,也只能是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其实,如果说起来,他倒是挺羡慕刘备的。毕竟,刘关张尚且能以‘兄弟’视之,而他呢,来到这里,虽然结拜了一个麴义,却是很少在一起,能说话的更没有几个。当然,刘备成大业,虽然得益于‘兄弟’,但终是以‘尊卑’为界线,轻易不能跨越。否则,刘备称帝后,何以‘兄弟’分‘君臣’呢?不论如何,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你无法轻易改变。
陈诺一点头,说道:“其实典君你也不必拘泥于此,只要你的意见正确,说出来又何妨?今日说到底,还是我脾气大了些,不该轻易发火,典君你切勿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