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燕一愣,嘴角微微一动,但仍没有开口言谢。他转过身来,正要劝张牛角躺上去,那张牛角一看,立即跺脚跳开:“男儿最后一口气也是死在战场上,焉能躺在上面做胆怯鼠辈!”
但被褚燕好劝歹劝,晓以大义,也终于劝动他这只犟牛。褚燕于是专门安排一些人保护张牛角,他则带着骑兵冲在最前面,为张牛角开路。一路直杀下来,褚燕也是拼了,居然杀得公孙瓒大军溃不成军,割开了一条口子。
眼看着再冲杀一阵,也就可以突出重围了,褚燕自然高兴。如此看来,公孙瓒的主力军队的确是被孙轻那边吸引了过去,不然这边的阻力也不会这么小,更不可能让他轻易冲杀到此。
褚燕虽在战斗中,仍不忘担架上的张牛角。他心里很是清楚,张牛角身负重创,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还怕他一个意志不坚就这么睡了过去,所以总是时不时的跟他吼上两句,希望他能够听到。
陈诺当然明白此行的目的是为解救张牛角,所以他此时也不急于冲锋陷阵,跟褚燕去抢镜头,而是紧紧的保护在张牛角身边。
在如此剧烈的行军下,张牛角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变得煞白,但他在隐约听到褚燕的吼声后也能时不时的睁开眼来,嘴角动动,甚或答应一两声,生命力倒是十分的顽强。
陈诺还想着张牛角支撑到突围回去应该没有问题,但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喊杀声大起,声震山谷。陈诺惊骇的看到,山路两边突然又多了一支人马,他们应该是早有预谋的埋伏在这里,等着他们多时了。
这支伏兵一旦出现,立即将褚燕八百骑兵截成两段。
山石齐下,箭矢乱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眼看着前后不能相顾,而敌人投下的山石又将路给堵住了,马匹不能通过,八百骑所凭借的优势顿失,情况已经是万分危急。陈诺还想保护着张牛角上前跟褚燕回合,奈何敌人箭矢乱飞,自顾都不暇了。
就是躺在担架上的张牛角,他在遽然出现的伏兵面前,也是捶胸大呼:“天杀的公孙小儿,我上你一次当也就够了,怎么还接连上了你第二次当!都怪我糊涂了……糊涂啊!”
“大帅勿忧,飞燕在此!”
张牛角眼看褚燕从前面又杀了回来,不由开口骂他:“谁让你回来了?我……我不要你回来……我要你走!”
现在情势万分危急,既然已经中了埋伏了,逃命都是难题了,要是再带上一两个担架的伤员,那就无疑是个大麻烦大累赘,全军都会因此受到拖累的。张牛角不会自私到此,所以他在眼看骂不走褚燕的时候,也就做得绝了,突然奋起最后力气,从担架上翻身滚下。
张牛角重重的落在地上,本来前胸的箭矢顿时全都刺到了后背,痛得他闷哼一声,汗珠在额头上直滚着,口里却仍是喊着不让褚燕管他。但褚燕不是这样的人,他一个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抢步就要去抱张牛角。不料身后一支乱箭射来,正中他手臂。
褚燕忍着剧痛,居然一只手将箭拔出,丢在地上,一只手抱起张牛角,大声道:“就算是死,我也不能丢下张大帅你一个人,如此便是不义!张大帅你何要难为我?”
张牛角闷哼一声,张开眼看到褚燕肩膀上血流如注的地方,终于不再说话,眼角里泪水悄悄润湿。
八百骑强大的战斗力被破坏,在伏兵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居然气势尽失,只能各自为战。陈诺眼看着局面逆转,心里也是十分着急,而一直保护在他身边的十三骑,为了救他,已经有两三个受到箭创。
眼看着情势十分危急,十三骑对陈诺说:“大人,跟着我们走,我们誓死也要保护大人安全回营!”
独自就算逃生成功,但弃下黑山众人不管,那不是陈诺的风格。
但颓势已成,还能有什么办法逆转呢?
陈诺眼看着一个又一个骑兵在自己眼前倒下,而他却无能为力,他恨透自己。他捶打着胸口,突然眼前一闪,他想到了一件事。张郃临行前曾交给他一个锦囊,说情况紧急下可拆开。
如逆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陈诺立即取出锦囊,真不知道张郃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到底能不能救他们逃离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