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费辰司从头至尾持冷眼旁观的态度,心里都虚惊不已。连自己的爷爷他也能这般冷漠,更别提他们这些外人了。因此,纵使有人觉得总裁冷血,也不敢再有异议。
一场高层的变动,到此结束。
费辰司随后也去了医院,肩上的伤很严重,他浑身都冒出了冷汗。当医生看到他的肩膀时,禁不住倒抽口凉气,刺眼的一团乌青,中间甚至沁出了血迹,若换了常人,早都痛昏死过去了,可他却一直咬牙坚持,不曾叫过一声痛。
“费总,您这伤必须得好好将养,若不然,以后会影响到您的整条左手臂。”包扎完毕后,医生毕恭毕敬地说道。
“嗯。”费辰司只微微皱了下眉,然后瞥了眼右手,风轻云淡地说:“这里也要重新上药。”
医生眼角一抽,有丝疑惑在眼底闪过,费辰司这样的身份贵重的上位者怎么会弄得一身是伤?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老实地替他解开染红的纱布,因为血液与纱布黏在一起,医生的每一部动作极为小心,生怕得罪大总裁。
好不容易完成了初步任务,血肉模糊的伤处露了出来,一旁的小护士看得于心不忍。但她知道,费辰司早已有了未婚妻,这男人不是她能觊觎的,也轮不到她来心疼。
费辰司面无表情,眸光不知落在何处,直到上了药,重新包扎好才回过神来。
费天华就在这家医院,这会儿已经送到了病房,他本欲去问他林安心的下落,人刚走到门口,就被吴伯拦住了。
“少爷,老爷他还未苏醒,您现在进去,也问不出什么。”吴伯语气虽恭敬,可其中夹杂的那份冷意,费辰司能听出来。
吴伯之于他,比费天华更像是爷爷,他素来也尊敬他。
费辰司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淡淡开口:“吴伯,你知道安心现在身在何处?”
虽然是疑问句,但费辰司语气是笃定的。
吴伯伺候费天华多年,费天华所做的事,吴伯必然一清二楚。
听到费辰司的话,吴伯眉心微微靠拢,他掀起眸子,直视费辰司,不答反问:“少爷,对您来说,少夫人真的甚于一切么?”
“是。”费辰司不带半分犹豫地回答道,肩膀处的疼痛似乎有加重的驱使,他皱了下眉,眸光悠远,“吴伯,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也不瞒你,安心是我这一生唯一要的女人,她之于我,胜过我的命。”
直白坚定的宣告,吴伯听得一愣,片刻后,他眸色复杂,交握于身前的双手紧了紧,他眸子微垂,面有些些难色。
见他神色如此,费辰司愈加肯定他知道林安心的下落,他往前迈出一步,凌厉之气直逼向吴伯,“请你告诉我,安心到底在哪里。”
吴伯看了眼病房里依旧昏迷不醒的费天华,重重叹了声气,“少爷,您先回去吧,等老爷醒过来,我自然会告诉您的。”
他跟在费天华身边多年,忠心程度非同一般,尽管他也不赞同费天华瞒着费辰司送走林安心,可毕竟费天华是费辰司的爷爷,今日进医院,也是因为费辰司那番绝情话。
所以他无法立即告诉费辰司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费辰司眉峰狠狠一拧,无奈吴伯态度强硬,他便只能退让,“那么,她现在平安吗?”
既然不能立即得知她身在何处,知晓她的处境也算欣慰。
这一问题,吴伯其实不知该怎样作答。
冷夜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心知肚明,他返回宁城目的只为林安心,由此可推测,他极为看重林安心,所以他应该不会为难她。
思忖片刻,吴伯回道:“少夫人不会有危险。”
听到她平安,费辰司紧蹙的眉头终得以舒展,只要她安然无恙就好。
“谢谢你,吴伯。”费辰司眼神感激。
吴伯心里生出一份愧疚,面上维持着不动声色,淡淡点头,“少爷,您今天也受伤了,先回去休息吧,少夫人若知道您受伤,她会难过的。”
费辰司颔首,远远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费天华,凤眸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吴伯的思绪不禁回到二十多年前,往事如烟,不知不觉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少爷父子俩竟然都为了一个女人而疯狂,甚至不惜与老爷断绝关系。
回忆起费辰司父亲当年郁郁寡欢,意志消沉的那些日子,吴伯苍老的眼中溢出哀伤。
但愿,悲剧不会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