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锦囊,淡淡的青色用金线绣一朵兰花,素雅而平常。
我曾问过姑姑里面装的是什么,捏起来软软滑滑的,姑姑说是发丝,一定好生收好了。
是该好生收着,这锦囊,是我的幸运符。
在父皇那里,我是最受宠的,想什么便可得到什么,没有人敢在父皇面前对我不敬。
是的,在父皇面前。
我叫皇甫明月,是皇朝的长公主,身份尊贵非凡。而私下,人人都鄙夷我,因为我有一个疯娘,柳子衿,曾经的皇后。
皇奶奶在世的时候,疼我入心坎,每次见她,她都会将我抱在膝盖上,然后落泪,叹息。
皇奶奶,为什么娘会疯?我可以见她吗?
这皇宫太冷了。。。你娘的心冷了。。。。。。
冷?不是有炭火吗?父皇对明月这么好,明月去求父皇。
明月,万不可!你以为你父皇当真疼你。。。唉。。。你还不懂。。。。。。你父皇心中苦得很,有人像刺般扎在他心中,他疼得慌。
什么刺?明月不懂?
她。。。她。。。明月,记住皇奶奶的话,一定少说话!不许问什么!
待我长大些后,我开始发现这偌大皇宫总是默契地在隐瞒一些东西,比如,望舒宫、荷塘、前皇后。。。和柳氏一门。。。。。。
那只锦囊,我常带在身上,小时,父皇有时会抱抱我,然后摸着锦囊若有所思,我静静地依在他怀里不敢言语,总觉得头上有点点凉意,像是雨水滴落发鬓间。
后来,我曾揽镜自照,问娅姑姑,姑姑,我可是像娘?或许,像谁?
娅姑姑笑笑说,公主如此天姿国色,像皇上。
我漂亮吗?可是,为何他从不正眼瞧过我?
第一次见那个人是十岁,他个子很高,瘦瘦的,发冠红玉润朗,嘴角有淡淡的笑跟在谢家族长身后,腰板笔直,面如明月。。。我坐在最高处接受他们的朝拜,远远地,我看不清楚他的眼,只觉得,他有暖暖的光,柔柔的风。。。。。。
每一年,我都能在初一这天见到他,从我十岁到十八岁。
父皇驾崩那一年,我穿着素服,哭得肝肠寸断,嘶声力竭。在众臣劝说搀扶下站了起来,我一步步地走着,脑子乱乱的,这些年,他们骂我疯娘、说我不过是受死人的庇护才让父皇宠着,父皇喜欢的,并不是皇甫明月这个女儿。。。。。。
为了在这寒冷后宫求生,我小心翼翼,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琴棋书画认真学习,处处忍让。
走过他身边时,他穿着白色袍子,明明高过我一个半头却向我低头颔首。
你。。。。。。我张张嘴,却难以出声,嗓子已经哭哑了。头有些昏,一个踉跄险些昏倒,本以为他会动容,却见他只是处于礼仪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跟随众臣朝拜。
我惨然一笑,原来我什么都不是,还好,我还顶着长公主的名衔。
无数夜里都在不停地想,到底为什么会注意到他,是因为他毕恭毕敬下嘴角淡淡的不屑还是不羁刚毅的俊朗。。。。。。
有一年宫中庆典,他衣角沾着鞭炮碎屑,风尘仆仆面色有些憔悴,却和身边一位王爷交谈甚欢。细一听,原是他们在谈年三十的趣事,我静静地躲在幔帐后听,含笑而充满憧憬。
也许是,我太想要离开这里,过另一种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