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随手从袖筒里扔出一叠文章:
“陈毓那小子写得文章,你拿去吧。”
自进的门来,一直一语不发的女子终于有些动容,极快的把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扔了过去,又很是小心的捡起那叠纸,那模样,仿佛抱在怀里的是无价的珍宝一般。
赵昌猴急的打开荷包,瞧见里面的散碎银两,脸色就有些难看:
“怎么这么少?”
女子已是把那叠纸拿起,珍而重之的收好,起身就要离开,却被赵昌一下抓住手:
“钱不够,肉来偿,来来来,陪大爷松快松快,少的那些钱,爷就不跟你计较了——”
女子却好像被什么毒物给蛰了一下般,狠狠的甩开赵昌:
“别碰我!”
赵昌被推得一踉跄,顿时恼羞成怒,竟是不管不顾的就要扑过去:
“个千人骑万人睡的贱人!爷面前装什么清高!过——”
下一刻却是“哎哟”一声,整个人扑倒在茶桌上,刚沏好的茶水一下被撞翻,好巧不巧,对着男子的裆部浇了下去。
赵昌疼的“嗷”的一下蹦了起来,声音都直了。
“好好对待秀姐儿和毓哥儿,不然,下次一文钱都没有。”
女子抖着嗓子丢下一句话,也不理痛的满地打滚的赵昌,匆匆拉开门就往外走。
一直关注着这房间动静的车夫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想了想又窜到临街的窗户旁——
会和那样的混蛋厮混的女人,又岂会是什么好鸟,再加上,这一路委实无聊……
女子正好出了茶楼,正要往路边一辆骡车里钻,不提后腿弯处忽然一麻,整个人就仰跌在地。
连带着脸上的面纱也随之被勾落。
“姑娘——”一个十来岁的婢子忙忙的从车上下来,忙不迭上前搀扶,主仆俩上了车,匆匆往一个深幽的胡同而去。
那车夫明显瞧见了女子的长相,神情瞬时有些古怪,慢慢踱回来,小心的瞧了瞧依旧冷着一张脸的自家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再小心的瞧一眼……
就这么喝口茶就偷看一眼对面的人,看主子没察觉,隔了会儿又借喝茶的机会再瞧。
那病容男子倒也没什么反应,直到慢吞吞的把杯子里的香茶用完,才抬起头来:
“你瞧什么呢?”
“啊,咳咳——”车夫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小心了,竟还被发现了,忙不迭放下茶杯,翻身就跪倒在地,“爷莫怪,只是,只是方才瞧见一个,一个女人……”
下面的话却是不好再说。
病容男子盯着他,却是一语不发。
那车夫打了个哆嗦,暗恨自己干嘛要犯贱,只得期期艾艾道:“那个,那个女人,倒是跟爷有些像呢。”
之前每次听说有和爷生的像的人,爷都会立刻放下手头所有事务,飞马前往。
可这么多年了,一次两次,三次,都不下上百次了吧?主子每一次都是抱着希望过去,却又失望而归,这么长时间了,主子其实已经不再对能找回小姐抱任何希望了吧?
不然,也不会病体日重,以致到了现在这般几乎是沉疴难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