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陈毓,还真是个会惹事的。”一直走了很远,成弈才勒住马头,眉心不觉蹙起——
既是已打定主意成全小七,即便如何看那个即将抢走小七的小子不顺眼,做惯了大哥的成弈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把陈毓护在自己翼下,即便,有可能对上素来被众大臣视为阎罗一般人物的、皇上的心腹李景浩。
只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竟是惹得这位镇抚司的老大亲自上阵抓他?
一个太子妹夫已经够让人头疼了,现在又加上个招祸能力明显不下于太子的准妹婿,成少帅真不是一般的头疼。
而另一个方向,正发足疾奔的李景浩也猛地站住——以自己眼下的实力,就那么片刻功夫,不可能自己追了这么远都发现不了对方一点儿行迹。
而就对方的身手而言,即便比自己手下侍卫要好些,可相比自己来说,还差得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片刻间就完全甩开自己。
忽然想到另一个可能——难不成是成弈骗了自己?
可也不对啊,两人同殿为臣,虽是没有深交,可也没有什么私怨,成弈缘何要和自己作对?
更奇怪的是以成家的威势,真想护着什么人,大可直接出面就好,何必这么鬼鬼祟祟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
这般一想,脸上神情顿时有些难看,莫非云菲的失踪,成弈也插了一手?不然,实在解释不通成弈的动机。
这么一停顿间,之前去探访韩府的侍卫也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
“大,大人——”
却也是有些发愣,大人亲自出手,竟然还是把人跟丢了?这怎么可能呢?
“派人盯着成府。”静立良久,李景浩道,“无论如何都要把云菲给救出来。”
那具女尸虽然穿着云菲的衣服,便是一张脸也是面目全非,可糊弄别人行,却是糊弄不了自己——
云菲名义上是罚入教坊司的罪臣之女,却没有人知道,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镇抚司的密探。
和镇抚司其他人的风光不同,云菲这样的密探是见不得光的,他们从事的是最黑暗的职业,付出了外人所不知道的艰辛,却只能当无名英雄……
到现在李景浩还记得云菲全家被籍没入狱后那个被人救出来后却又主动跑回来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少女,彼时云菲清纯的如同早晨一枝带露的山茶花,美丽柔弱而又果决。
“我弟弟病重,求大人帮他请个大夫,只要大人肯答应,云菲这辈子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大人……”
云菲不停的磕着头,直到额头上血淋淋一片……
为了自己的兄弟吗?所以才会在逃开之后,明知以后的人生必定会无比凄惨,还义无反顾的回来?
从知道家人无一生还后,李景浩就冷硬的如同千年寒冰一般的心难得的软了一下——
当初自己疯狂的把劫杀了家人的满山劫匪全部剁成肉酱后,按照他们供认的地方,挖出了当时被随便掩埋的尸骸,却是并没有找到当时年仅六岁的妹妹的尸骨,即便明知道那么小的孩子,在那样的崇山峻岭中活着走出去的希望根本就是微乎其微,甚而最大可能是被山中虎狼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