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郑家人以为郑子玉一直呆在西昌书院呢,那里想到昨日街上,突然听见西昌书院附近过来避难的灾民竟说起他们那里泥龙翻身的事,这才知道,那座存在了百年的西昌书院已是尽皆埋葬于山石之下。
郑家人听说顿时全都懵了——要知道郑子玉本就是郑父郑母的老来子,又生的极好,自来是全家人的掌中宝、眼中珠,这要是真出事了,那还不等于要了老人的命了。
郑庆阳怕父母受刺激,忙命人瞒着,红着眼睛就想往西昌书院冲,好在跑到城门口时遇到了郑子玉昔日同窗好友,一番交谈才知道,早在数日前,书院中的人已是尽数从山上返回,郑子玉又是个孝顺的,没回家的话,应该护送刘忠浩大师回老家了。
郑庆阳这才回去小声跟父母禀报了此事。
这么大的雨,郑父郑母哪里放得下心来,忙吩咐郑庆阳赶紧追过去——
若然郑子玉这会儿已然到了刘家,那便把人好生接回来。若然还在路途中,这般冒雨跋涉的艰辛,小儿子怎么受得住,还是让郑庆阳接着护送刘忠浩,至于郑子玉还是赶紧回家,一家人怕是才能安生。
陈毓眼前闪现过郑子玉精致的面容,心下了然,那少年一瞧就是被保护的太好不懂世事的,而且那般干净美好的样子,确然让人止不住想要护着些,也怪不得郑家人担心。
简单交谈之后,郑庆阳重新上马,往城外疾驰而去。
很快来至官道之上,几人却是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远远的能瞧见官道不远处的堤坝,之前陈清和已是命人足足加高了三丈有余,之前总是干涸的衍河水这会儿竟是已几乎和堤坝平齐,这般远远瞧着,那般巨浪滔天的衍河,简直天上的悬河相仿。
“老天。”郑家老三郑庆宁不觉打了个寒噤,心慌慌之余连连道,“多亏陈大人之前有此善举——”
若不是这道坚固的堤坝,西昌府不定要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是啊,陈大人于西昌府而言,当真是恩同再造。”郑庆阳沉默片刻不由低语。
却是一扬马鞭:
“走吧。”
这么大的雨,刘山长和子玉都是读书人,脚程必然不快,说不好这会儿还在西昌府境内呢。
哪想到这般快马加鞭直追了两日,都没有见着人。
“大哥,再往前走就是渔峡口了。”郑庆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冲着郑庆阳大声道。难不成小弟这会儿已是到了武原府境内。
郑庆阳刚要说话,眼睛一亮,却是一辆马车正从下面一个路口处拐了出来。
忙不迭打马上前。
急促的马蹄声令得马车旁边的几个随从明显有些受惊,忙停下来瞧向郑庆阳。一个老人随即从车厢里探出头来。
郑庆阳眼睛一亮,可不正是刘忠浩山长?
忙往旁边瞧,却是没见着自己弟弟的影子。
转而一想,这么大的雨,子玉当然是一样在车里了。又暗暗以为幼弟处事未免不周,实在是刘老先生身边这么多随从呢,就他那小身板,别说护卫了,不拖累山长就不错了。倒不如邀请山长到家中暂居或者让自己另派他人前来。
当下取下斗笠,向刘忠浩问好:
“西昌府郑庆阳见过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