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桩一件件,所作所为,当真是铁骨铮铮,很为世人所称道。以致现如今,曾经兵荒马乱的方城府,早已是政令清明,百姓安居,路不拾遗,便是长久生活在江南那般富庶之地的吴昌平也大为叹服,暗暗愧疚自己小人之心,这陈清和,分明是当今做官之人的典范才对。
而带来更多惊喜的还是陈府的这个学生!
曾经在多家私塾中任教,还颇为有名气,不然裘家也不会辗转打听到他,又郑重推荐给陈家,可教了那么多学生,吴昌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聪明却又勤奋好学的孩子。不独过目不忘,更兼一点就透!
对于为人师者,还有什么比得天下英才而育之更值得高兴的事?
更不要说这孩子还恁般懂事,说句不中听的,日常相处时,虽是堂堂知府公子,却是端汤侍水都是常事,吴昌平真是喜欢的不行,连带的自家闺女儿子都要靠后了。
也因此,当初带来的那把戒尺,纯粹就成了摆设,甚而还生怕陈清和对自己学生管束的紧了——
实在是太过懂事的学生,连素以严厉著称的老师都止不住为他委屈怎么破?
看到突然就蹦起来的吴昌平,陈清和愣了一下,旋即失笑:
自家儿子太好了也发愁啊,因为总有人要和自己抢。后院里有个把儿子疼到骨头里的媳妇儿也就罢了,连带的眼前的夫子,还有外面的顾家,一个个那阵势,好像唯恐自己会苛待了这小子似的。
这边吴昌平已经把陈毓拉了起来,不无怨尤的道:
“大人望子成龙的心老夫也明白,只是毓儿并非寻常孩子,切不可太过严厉。”
怎么能没听自己把话说完,就惩罚爱徒呢?
陈清和:……
“不是我非要走,”吴昌平叹息着,语气间很是眷恋,“实在是,我也没什么可教给毓儿的了,再呆下去,可真是要误人子弟了。”
这几年来,自己真是把压箱底的功夫都拿出来了,以着吴昌平来看,自己这小弟子眼下的学问怕是不在自己之下,从去年开始,已是有力不从心之感,所能指导他的,也不过是些应试经验罢了。
“先生切莫这般说,这些年来,先生教我良多——”陈毓扶着吴昌平坐下——
上一世自己十四岁上便中了秀才,也算是一时佳话。后来虽是投身草莽,却始终未放下书本,先生教的这些东西,自己自然上手的快。
更难得的是夫子为人处事既有读书人的耿介,却又善变通,是一个颇为圆融有大智慧的长者。这些都让陈毓受益良多。更不要说夫子的爱护,陈毓也是切实感受到了,这会儿听吴昌平说要走,自然很是舍不得。
吴昌平如何体会不出陈毓的心情,当下拍了拍陈毓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