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没朝廷的圣旨,也没有刑部的公文,甚至连衙门的朱漆火签都没带孙捕头,你把堂堂子爵府当成什么地方了?无任何确切凭据,就敢上门锁拿一个子爵若是让你手里抓到跟鸡毛,你是不是连兴庆坊都敢去抄啊?来人,把这大胆狂徒给我拿下备好轿子,咱们找地方跟他说理去!”(注2)“尊命!”门外待立的家将们答应一声,冲进来就准备动手孙仁宇哪曾见过这种阵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住大厅内的一根柱子,咧开嘴巴哭喊道:“饶命!郡君夫人饶命啊小的我是新调来的,不懂长安城里的水深浅他们都欺负我,才怂恿我来捅这个篓子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啊!”
一边哭,一边用脑门往柱子上撞“咚咚咚咚”,撞得天花板嗡嗡乱颤云姨见他吓成了这副德行,知道他再也不敢耍花样了,摆摆手,示意家将们退下然后换了副语气,柔声命令,“念你是新调来的份上,我可以放过你这一次不过........”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孙仁宇放开柱子,冲着上面连连顿首“夫人的大恩大德,小的这辈子没齿难忘!”
“起来说话,你也是公门中人看看都成了什么样子?”云姨笑着摇了摇头,低声命令
“是,是,夫人教训的极是!”孙仁宇又磕了个头,偷眼向上看了看,见郡君夫人脸上的乌云已经有渐渐变淡的迹象擦了擦已经撞出青包来的脑门,慢慢爬了起来
这回,云姨没命令他坐下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先夫已经过世多年,如今这宅子里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难免有些霄小之辈会时不时动些歪心思但天下之事,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谁要是无凭无据就想冤枉好人的话,我们娘俩即便凭着性命不顾,少不得也要跟他去两仪殿内打上一场御前官司!”(注3)孙捕头一边擦汗,一边点头,唯恐哪句话说得不谨慎,再被云姨捉到痛脚“是,是夫**人不记小人过小人今日也是奉,不,不,小人今日是被猪油蒙了心,走路不长眼睛,一头就撞到了崇仁坊里来!”
看到他那副畏手畏脚的嘴脸,云姨不由得抿嘴而笑,“你倒是会撞好在今天是撞到了王家若是再往东走几步,一头装进周郡公府,被人家一顿乱棍打死了你说,万年县张大人,到底有没有勇气到郡公府里替你讨还公道呢!”
闻听此言,孙捕头双膝一软,差点又瘫在地上用手在柱子上扶了扶,总算站稳深深做了两个揖,低声哀求,“夫人放过小的这一次小的再也不敢乱来了小的人贱,早晚在街上被马车撞死,夫人犯不着为了小的伤了阴德!”
“你是正编捕头,我是万年县管辖下的子民,怎敢生您老人家的气呢?”云姨摇了摇头,咯咯冷笑,“日后,我们王家还得请孙捕头多多照应呢!”
“不敢,不敢日后只要夫人有令,刀山火海,小的也不敢推辞!”孙仁宇打躬作揖,只求今日能平安脱身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云姨笑着点点头,然后正色询问,“既然来了,也别忙着走?到底哪个不长眼的胡乱攀诬,把脏水泼到了我家洵儿头上,还请孙捕头透漏一二!”
衙门还没升堂,断然没有将案子详情透漏给当事人的道理可眼下孙仁宇大老爷哪还顾得上衙门里的规矩,又胡乱抹了两把汗,低声回应:“其实也不是我们老爷多事这几个案子都是上头压下来的第一件,便是去年秋天,子爵大人在大街上纵马疾驰,不小心撞伤了朝廷命官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