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灿把耳朵一堵,拼命往前跑,只留下身后凄凄惨惨的哭声,还有一会儿又扬上去的歌声。
然而,越想要忘记,越无法忘记,这一幕在永灿之后的生命里,变成了午夜梦回里经常出现的噩梦,哪怕这一夜他根本没有看见那个女人的容貌,但是在他的梦里,红衣女人站在月光之下,看不清面目,却在唱着一首不堪入耳的小曲儿……
回去将书藏好,永灿沉了沉气才去了正房,厅里围着许多人,好些都是他的姐妹,兄弟却是零星极少,说是万花丛中几点绿那是再恰当不过了。
“怎么回来的那么迟?”主位上坐着他的爹,这个宅子里的男主人。
永灿张张嘴,想把刚刚那个唱曲儿的女人说出来,却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低下了头,他说:“孩儿出门访友,回来迟了,还望阿玛额娘不要怪罪。”
一脸刻板的王爷眼袋有些重,他手指上祖母绿的光华与金丝碗边相互映照,闪着令人心醉的光彩。
“少和那帮子臭小子一块儿,好好的学什么洋人,咱们老祖宗的东西还没学过来呢!他们都是歪门左道,你是什么人?是阿哥!”
永灿低头面无表情。
阿哥?阿哥有什么用?除了在家坐吃山空还有什么用处,他的那些朋友谁家不是朝中重臣,到是他这个想要学老祖宗却连马背都爬不上去的王爷爹,除了在家里养女人生孩子外,就一直无所事事,甚至连街口自力更生的屠夫都不如。
家里除了那个姓氏,还剩下什么?
“你要听你阿玛的,外头的人心眼多,你别在学坏了。”福晋坐在王爷身边,给王爷伺候着用膳,妆容精致服装精美,头上的点翠引得旁边那桌的小妾们频频偷瞄。
可永灿就是觉着,这已经不是他的额娘,而是一个叫做福晋的空壳。前些年他还小,还能见着母亲因为父亲抬小妾入府偷偷的哭泣,还能抱着他,说他是她的依靠。可是如今,母亲人前人口都已经不再透露出什么表情,仿佛只有父亲高兴她就高兴,她亏光了自己的嫁妆,维持着这个看似繁荣富贵的王府,她替身边这个只为了想要子嗣的没出息的男人张罗着家事,就为了保留她作为福晋的荣光。
只要父亲说对,母亲就绝不会辩驳。
小时候那个疼爱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她已经变成这个宅院里其中一个红粉妖怪……就和平日里朋友们说起蜡人馆的蜡人一样。
“二哥!你在外头结交的那些朋友,年纪多大了?家世怎么样了?”
这是他年纪还不到十五就想着嫁人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