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所给的资料就这么多,但是却非常明确的点明了江标和张之洞的关系非常,甚至在言语中还猜测江标之所以能够在做了才不到三年的翰林编修便出任一省学政,这和张之洞有着非常深的原因——不要说是一个小进士,哪怕就是状元,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获得重用都是很困难的事情。不在翰林院中坐上几年的冷板凳,想要出去得个知府的实缺根本不用想,但是江标做到了,他才在翰林院中待了两年便被弄到湖北直接作了一省学政,这在清朝历史上也算是小小的开了一个先例。
根据这一情况谭延闿不难推断出江标应该是个非常开明的学政,至少也是非常倾向洋务派的学政。张之洞任两湖总督的事迹他在前生的时候也知道不少,虽然老张同志废的力气不少,后来的经营的产业还是全面亏本,但不可否认张之洞代表了现在洋务派中最开明的那一部分人,而现在的李鸿章在今后的十年中却是最为糟糕的十年,恐怕糟糕的程度也算是前无古人后入来者了——《马关条约》、《辛丑条约》上面都留下了老李的大名,就是以后声名狼藉的袁世凯也是他在未来十年间提拔起来的,可怜他自认为一世英名,临老却摊上了这么多倒霉事,成为晚清历史上最大的倒霉蛋,若说比他还惨的也就是光绪皇帝了,为了变法被囚禁了十年孤独的死去。
既然确定了年轻有为的江标同志的“政治倾向”,谭延闿闭着眼睛也可以将今年的试题猜个八九不离十——多半是和洋务兴国有关系的。而谭延闿在乡试策论中的主旨也算是跟着确定下来,他要以《劝学篇》为根基,在政治倾向上稍稍再进一步,拍拍洋务派的马屁——反正这卷子也不会大白天下,老头子只需要举人功名不会看自己行事的手段。
“小姐,三公子回到湖南后就在荷花池的赐书堂住下,尽管每日都有人拜访,却全被挡了出来,还没有听说那个读书人能够见到三公子的……”一个身材略矮的中年人说道。
中年人的对面坐着一位少女,身穿月白布衫,神情专注的看着身前的红泥茶炉,见水已经烧开便拿起茶壶朝紫砂杯中轻轻一点倒了杯茶水。尽管是夜晚屋中只有三四根蜡烛在照明显得有些昏暗,但是少女的身上仿佛就像有道白晕一样显得光彩照人,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清澈的就像一泓秋水一般,仿佛在眼眶中缓缓流动动人心魄。
“赵叔,真是麻烦你了,还要亲自去探听。早就听家父说过谭督对三公子要求极为严格,发蒙之后便刻苦攻读经史典籍,几年前就见过他因为没有完成谭督要求的字帖而被罚,这么多年下来还是没有变啊……”少女脆声说道,虽然给对面的赵叔倒了杯茶递过去,但看神色便知道她的心思在别处。
赵叔双手接过茶杯看着对面少女出神的样子慈爱的说道:“小姐,昨夜三公子屋内的灯到了四更才灭,在下收买了个潭府的一个下人,说三公子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床在院中打拳。在下没有敢多待便没有看到三公子打的是哪家的拳法,不过想来谭督和黄凤岐的关系,多半还是外家功夫……”
少女听后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赵叔……”
“潭府中除了谭督的两个儿子及其家眷之外,剩下的都是些下人,府中并没有精通武功的人,我也只是远远的在墙上看到三公子的房间亮着灯。谭督与人为善平生没有接下仇家,谭家也是当地的望族,周边受惠的百姓也不少,所以没有人去打谭家的主意……”赵叔知道少女担心自己,便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