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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奥斯卡旧坑《天涯》17,发给大家拍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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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白天,雨辰却在武公主府里做客。

梁媛赤着一双雪白粉嫩的天足,站在铺满了皮纸地图的客厅里。地图都是大梁国境以西的详细情况,具体到了一丘一岭一河一村,甚至连每处水源草场都标识了出来。她兴奋得直叫:“小辰子,不坏呀,有了这个地图还怕不打胜仗么?这副地图花了你多少工夫?”雨辰穿着一身青衫,头上束着一顶金冠,正坐在哪里和梁媛的侍女动手动脚,听见梁媛发问,笑着回答:“可费了小人大劲了,自从前年这个时候公主吩咐小人要这副地图,小人就挑了五百个人训练他们爬山涉水,风餐露宿。还让他们学会了测高测向,绘图标地的全挂子本事,培训费就是一人三百多银子!然后都派出去画这副地图,每人安家费又是三百银子!到今年年初,才绘完这么些子,巴巴的拿到公主面前来献宝。可惜我那五百个人已经死了十四个了,抚恤从重每人五千!不然人家怎么给你卖命?加上活人每月的五十银子工钱。不说小人这番心血,成本就已经是花到八十万开外,地图价钱还望公主发发慈悲,小人也不敢望多,这一半公主先付一百五十万,下面一半更是偏远,可怜小人手下还得卖命,公主给个二百万赏口饱饭吃。”

梁媛气呼呼的看着嬉皮笑脸的雨辰:“你这个奸商!一口就要三百五十万银子!我大梁一年才收三千五百万担的赋税,三两三一担的价钱,一年不过才一万万一千万多点的银子,你就要去了百分之三,我们吃什么?加上你卖的军器药材价格那么黑,早就捞饱了。我看最多前后一共给你二百万,这个数字我还得到父王那边扛扛去,还指不准呢。要不你不是喜欢我手下的凝烟么?把她折一百五十万银子抵给你,你心里总平衡了。”

雨辰嘻嘻一笑:“公主发话了,小人怎敢争多论少,生意嘛,本来就有些花头,有这个二百万打底子,小人到处竭力省省,也勉强不至于为了这桩子事去当当。不过公主既把凝烟许下了,可不能欺骗小人……至于公主在小人面前叫穷,却是在欺小人呢,一年三千五百万担粮?小人属下绘图时经过西面魅民聚居的山区,发现他们囤积的粮食就不下四五百万担了,这么大这么富庶一个平原,才收这么点子,公主欺小人才跑江湖的呢……”

梁媛一开始还笑眯眯的听着,后来却是神色凝重。突然打断了雨辰的话:“你说西魅囤积了这么许多粮食,可真不真?”雨辰满不在乎的摇着扇子:“怎么不真?小人手下一共有好些起经过了西魅山区,都这样报告了,本来小人还想兜揽些粮向这些山里人卖卖的,就此绝了念头,公主是大梁第二人,这些事还不知道么?”

梁媛缓缓走下地图,有人服侍着她穿好鞋袜。她坐下沉默了半晌,雨辰看她脸色不善,也不敢胡说八道了。梁媛好一会才低低道:“我们大梁已经整整一年没人进得了西魅山区了,就算进去了也什么都探不到,这次对鬼方作战,也是为了想把魅民军队主力带出去,我们新组建的二线兵团就可以进驻西魅山区他们的根本,魅民在前线就算想造反,也没了那个胆子,但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已经在准备起事了,姑姑本来以为还有两年……”

雨辰伸伸舌头:“公主,没那么夸张,魅民和大梁捆在一起已经百多年了,也没听说出过什么乱子,囤积那么多粮食也许为了备荒呢,您多虑了。”

梁媛缓缓摇头:“魅民山区不产粮,四处都是他们的宿世仇敌也买不到粮,我们大梁立国以来一直是用粮食来卡他们脖子,只给他们够吃的,却从来不多给,沿西魅山区一带纵深二百多里,没有一个县在种粮,就算他们想抢都没得抢,我们专门设立了西魅粮食转运使,从腹地转运粮食到西魅山区边缘十一个固定地点以二成价格卖给他们粮食,有时根本就不收钱,这样才控制了魅民百余年之久,现在他们囤积了足够一年吃的粮食,所图什么,不是很明显了吗?”她望望雨辰,一向活泼俏丽的脸上全是凝重,连酒窝都深深藏了起来:“小辰子,你做生意很有一套,军国大事你却是不懂的,我向姑姑学了十年,才稍稍有点心得,我拿你当自己人,现在我麻烦你一件事,从现在开始,调动你所有的情报力量,每日一报西魅山区的动向给我,我绝不吝惜重赏,而且还把你垂涎了很久的凝华、凝芳、凝芬三姐妹一并送给你。”

雨辰惊喜的啊了一声,舌头伸出来半天缩不回去,一副喜心翻倒,乐不可支的样子。最后深深施了一礼:“公主所托,小人定不辱命。”梁媛站了起来:“小辰子,我要进宫去见父王,就不留你了,四个丫头,你就带走。”雨辰合起扇子敲敲手心:“也好,晚上我在四照楼请了军队的一些客人,下午就和你一起进宫去瞧瞧太子爷去,上次他托我觅的大齐最著名的歌女做的词,我正要带给他呢。”说罢就拍拍手,召进来一个随从:“马上让玉字房来公主府把四位姑娘接回去,告诉玉字房的丫头们,她们的新伙伴到了,大家好好亲近一下,可别闹什么生分了。”。

梁媛无心再应酬雨辰,两人在宫门口分了手,雨辰施施然的朝东宫去了。而梁媛却急匆匆的直奔梁信王平时读书批阅奏章的精白殿去了,她是大梁武公主,到哪里都是一概免通传。进了精白殿就看见一个高高瘦瘦,儒雅温和的中年人坐在一个软榻上正拿着一本奏折在沉吟,梁媛忙上前施了礼。这个中年人,就是大梁方圆百余万里,人口二千余万,甲士三十余万的最高统治者,梁信王梁明戈了。

见梁媛进来,梁信王忙让她起来,温言问她怎么回事,梁媛是个急性子。淅沥哗啦的把雨辰探到的情报和自己的判断都说完了。梁信王一直皱眉听着。等她结束了才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你姑姑好么?”梁媛一呆,她的姑姑就是上代武公主梁双,是梁媛的远房姑姑,在退位之后就一直在霸方城南的一个小庄园里居住,教了梁媛十年的文才武略,却一直不见世人。

梁信王仰头向天叹道:“女儿呀,你可知道你姑姑毕生最大的两个愿望就是一将魅民永远置于我们大梁的掌控之下,二就是将鬼方远远的逐离我们的边界,让他们逃到西方白魔鬼的巢穴去。其他什么儿女私情,都不在她的话下,而她雄才大略,更是我这个当国君的远远不及的,可惜上天只给了她六年时间,在这六年里,她成功的分化了魅民的领导层,也在鬼方中安下了到现在才爆发的钉子,我即位十年,一直是在按照她的既定战略在行事,为什么上天却总要和她作对,不知得了谁的帮助,在鬼方业已分裂的时候偏偏又让原来以为要分化十五年的西魅这时统一了呢?总是我梁明戈德薄之故啊。双双,你让我怎么对得起你当年的青眼有加?”

他说了这么多,眼圈已然红了:“女儿,现在你姑姑除了你谁也不见,你告诉她,我梁明戈已义无返顾,前面风险再大也要闯过去,总不能让她这十六年落了一场空。”

醉罢楼台深锁,酒后帘幕低垂。

王登科慢慢的从昨日四照楼夜宴的深醉中醒了过来。房间里几个雨辰指派过来的香字房的女孩子们在悄无声息的忙着些什么。

他呻吟一声,想起昨夜的荒唐。昨天在四照楼,雨辰把大梁四个军前锋帅的公子们全部请来了,还有不少镇前锋将的子弟,加上羽林军的一些少壮军官,满楼热气腾腾的,酒至半酣,大梁武公主和太子都赶了过来。那就更是热闹了。大家一起举着大酒斗合唱大梁步兵学校的校歌,然后纷纷都将一斗干完。自己似乎还和大梁东方苍龙军前锋帅苏少锐的二公子结下了梁子。别人都是雨辰请的大梁歌女在服侍,只有自己是雨辰手下香字房的那个圆眼睛的美丽少女在服侍,顿时就把在场的所有女孩都比下去了,结果那个叫苏雷的提前锋校非要拉女孩去服侍他,女孩不愿,自己看不过去就强出头,结果两人就争了起来,争得苏雷都拔了剑,多亏雨辰做好做歹,才把苏雷拉住,两人改拼酒,结果自己就被灌得大醉。

听见王登科的呻吟,几个女孩子纷纷喜形于色:“王学士酒醒了,王学士酒醒了。”女孩子推让了一下,就见她们娇笑着将昨晚在四照楼服侍王登科那个女孩子推了出来,那个女孩子羞得满脸通红,手上颤巍巍的捧着一杯醒酒茶,不知怎么处才好。王登科挣扎着坐了起来,伸手将茶接过。女孩子这才反应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垂首在那里帮王登科捶着腿。其他几个女孩子轻笑一阵,就退了出去,还把房门掩上了。

王登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看着女孩子羞得连颈子都红了,一股淡淡的少女的甜香更是让自己有点神不守舍。半晌才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呀?”女孩子头垂得更低了:“奴婢在香字房排第四,主子起的名字叫香泠,原来自己叫什么,早记不得了。”王登科听得大是怜惜:“昨晚我醉了以后,没人为难你。”香泠摇摇头:“学士爷醉了后,主子就让我陪您坐马车回客栈了。”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香泠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以前我们这几房的丫头们,都只服侍主子一个人,这次主子让我们香字房来服侍学士爷,我们都不乐意,没想到学士爷对我这么个小丫头都这么怜惜,自己那么高贵的身份,为了奴婢醉成这样,奴婢真不知说什么才好……”王登科摇头失笑:“我什么高贵的身份了,我只是个正在努力做一名历史学家的学士而已,以后能做到学师的话,就是我最大的梦想了。”香泠一怔,突然抬起头,一双妙目看着王登科:“昨天席上主子不是说王学士的师尊是什么大齐东岳军的总军师么?说是和大齐国主也差不了多少了。”

王登科轻轻的摇摇头,目光有点茫然的越过了身前的香泠投向虚空中的某个不存在的焦点:“我就是不愿意加入东岳军才选择了出来游学十年的,想必师傅也对我很失望。”

“师傅!师傅!您看,这是我对太阳历三一六年大齐和凤国那场战争的总结论文!我们大齐那场战役虽然全是步兵,但是绝对是有取胜机会的!”

“你才十岁呀,登科,你不觉得你应该关心点其他什么的?哪怕你和其他小孩子一起骑马打仗也比整天研究这些兵书战策有意义得多啊。”

“师傅,您说什么呀?我不是被您称为天才么?是您在东岳军的当然继承人,我当然要努力呀!我怎么能和那些流鼻涕的小孩子在一起疯呢?”

“登科,你就不觉得错过了什么?”

“不啊!我觉得真的很有意思呀!将几十万人的命运掌握在手中,用自己的智慧带领他们从胜利走向胜利,我觉得天底下没有比这个更有意义的事了!”。

“等你真正的将几十万人的命运都背负在身上的时候,你也许就会恨师傅了。”

“不会的!师傅,我去把这篇论文给小师妹看去,她很崇拜我呢!”

………………

他轻轻的叹了一声,将这些似乎已经很遥远的记忆很小心的藏好。将心神集中在面前的软玉温香上。

香泠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低着头帮他捶着腿。王登科将手上的醒酒茶一口吸干,笑道:“我饿了哦,有什么好料给我补补?”

接下来的一席饭菜丰盛得让王登科充分的认识到了世界的不平等。在大梁的乡村里,村民们吃上麦饼和小咸鱼就觉得象是过年,而现在自己面前有三十六道珍馐的酒席,厨师还站在一旁非常惶恐的在抱歉,说没想到学士爷醒得那么早,所以好多菜来不及置备。

当王登科以一种犯罪的心理用餐的时候,一向比较神出鬼没的雨辰雨二少又出现了。一边往自己房门走一边骂骂咧咧:“你大爷的,二爷回来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乐班子也不奏乐了,二爷真是对你们太客气了,一个个登鼻子上脸了啊。”很明显,这位雨公子不知怎么回事,心情正在严重恶劣当中。

王登科忙站起来打招呼:“雨公子,这几天的款待实在让王某觉得实在是感激万分,公子以后万万不可对王某这么客气了,要不然王某真的要置身无地了。”

雨辰也慌忙还礼:“王学士是小弟一直仰慕已久的人物,小小款待,算得了什么,如果再客气,就是不拿小弟当朋友了。”

说着两人分宾主坐下,王登科不免动问一句雨辰因何事如此生气。雨辰一边揩脸换衣,一边愤愤的说:“今天大蜀的几个爷们跑到霸方来和小弟谈生意,说是这两年大蜀自己的井盐产量减得厉害,今年初又是地龙翻身,塌了好几口大盐井,说是大蜀百姓马上下半年只能吃淡饭了。小弟想关我屁事,你们大蜀平时说自己是天府之国,什么东西都有,我往你们那里卖点东西要加七成六的税,现在又来问我要东西。钱我当然要赚,但是到你们大蜀要不走水路,要不走旱路,都是经过大梁,大梁和大蜀为了西魅山区周围的几个井盐产地打了这么多年,我也犯不着得罪大梁,就回了他们,反正吃个半年淡饭也死不了人。哪知道大蜀那几个爷们脾气是大大的,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小弟也不用在这里学,小弟也不高兴了,说你们有本事就把大梁的井盐抢过去,不用对我这小商人说这么多屁话,于是乎一拍两散。天下我雨辰不卖东西给他们,我看他们到哪里能找到盐买去,等着吃白饭。”

看来雨辰真的是动了意气,非要卡死大蜀的盐供应。

王登科沉吟了一下,对雨辰道:“雨公子,大梁和大蜀都是粮食产量很丰足的国家,但是都不靠海,只能用井盐代替海盐。偏偏两国井盐都集中在秦岭一带山区,双方百年前为这些井盐狠狠打了几仗,才一人一半的分了,但是产量还是远远不够,大梁还可以向大齐和江云这些濒海国家买盐,但是大蜀僻处崇山峻岭当中,立国两百多年又少于四周来往,盐当真是这个国家命脉,大梁百姓还多有淡食终日者,大蜀更不用说了,现在产量大减,如果不是逼急了,他们不会冒险跑到霸方来找您买盐。您一世富贵,不知道百姓淡食之苦,大蜀急了,当真会翻过秦岭,去抢大梁的井盐场,两国不打仗已经几十年了,一旦开战又是兵连祸结,不可收拾。为苍生计,您还是想法供应一下为好,当然价钱可以抬个三五倍,大蜀铜、银、金砂的产量都极丰富,这钱可是不赚白不赚呢。”

雨辰双掌一合大声赞好:“王学士幸好您不屑于和小弟抢饭吃,不然小弟还有得混么?王学士您放心,小弟自然理会得。”

王登科微笑不答,心里想,你又扶植西魅,又煽惑大蜀,莫不是和大梁有什么仇?还是只想把水搅浑,好多赚点钱?反正看来是嘴上叫哥哥,腰里掏家伙的人,现在这么曲意巴结我,还不知道是不是想打大齐什么主意呢,在十周年庆典后,我还是赶紧离开你比较妙。

大梁步兵学校。

这两天,赖文臻越发沉默了,而学校里关于对鬼方开战在即的传言也越来越烈。他只是机械的上课,训练,参加仪仗彩排,心下的苦闷沉默真是不足为外人道。看着身边兴高采烈的学员们,他只想狂喊,几天后你们看到的只是大梁的破裂崩溃!

在布种节后第三天的下午,梁媛又到学校来找他了,不同的事,这次没有鲜衣怒马,而是她一个人很低调的过来找他。两人也没多话好说,一路又行到了操场外侧的树林里,梁媛招呼学校的主官布置了警戒,说有机密要事,看得其他学员是又羡又妒,以为梁媛会和他说远征鬼方的事,说不定还给一个大大的军官做呢。

这时正是春意来袭的时候,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梢照下来,一片暖意浮动,身前身后野花开放,野草生长,生机盎然。梁媛定定的看着赖文臻,突然叹了一口气:“你真的是魅民?可是你明明是在西魅山区边缘的平地村庄里长大的呀。”

赖文臻闷闷的说:“这还假得了?魅民又没什么光彩的。”梁媛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把玩着随手摘来的一朵野花,轻轻的道:“你们魅民要造反了。”赖文臻似乎早就知道她要这么说,只觉得一种深重的悲哀完全的笼罩了自己,让自己无处可躲无处可逃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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