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夏恒顺呵斥了夏东兴一番,迈大步向外走去。
夏东兴堂弟、在宪司里做师爷的夏饶志在旁坐了半晌不言语,此刻见夏恒顺焦躁,连忙起身,上前扯住他臂膀,问道:“哥哥这是哪里去?此事尚需从长计较,不可焦躁!”夏恒顺暴怒道:“计较?!却要怎么计较?!我知道你是个胆小怕事的,我也不连累你,你便在这里等着,我自家去寻那陆家的晦气。惹出什么祸来,都算在我一人头上,如何?!”
夏饶志秉性平和,平日主意甚多,最好谋算。此刻听本家堂兄当面呵斥,倒也不恼,只说道:“哥哥暂且息怒,适才听二哥说起,侄女回来时几乎将陆家家财淘了个罄尽。想那陆家,虽挂着个官宦人家的招牌,里头不过是个破落户,这些年若没侄女支撑门户,那日子只怕早过不下去了。如今他们竟能不管不顾,就把侄女撵将回来,想必另有缘故。何况,这陆家是借着侄女与人私通的名义将侄女休回来的。虽说是栽赃陷害,到底人证物证俱全,不过是为谨慎起见,不曾见官。哥哥此去大闹一场,将他们迫的急了,竟将侄女告进官府却如何是好?这命妇与人私通,见了官可是要坐牢的。咱们是什么人家,怎好叫姑娘到公堂上去抛头露面?”
夏恒顺虽是个急躁之人,却并非全无头脑,听了这一番话,也忖度出利弊所在,嘴上却不肯服软,硬道:“既然是他们栽赃陷害,那又怕什么!咱们就上公堂,跟他们当面锣对面鼓的对峙不是!我便不信,他们还能把黑的描成白的!”
夏东兴便问道:“哥哥自知你素来主意最多,所以请你来商议商议。既是如此说,却要如何是好?若说叫我吞了这口气,那可万万不成。”
夏饶志道:“我这般说,也并非要哥哥忍气吞声。这陆家今非昔比,虽说这三品武官在京里算不得什么,也不是咱们招惹的起的。我的意思,不要打草惊蛇,先着人暗地里打听着,看这陆家究竟背地里行些什么勾当,又或是看上了哪家的女孩,方才把春朝撵了。连同春朝的私通罪名,也要查个清楚。待打听明白了,我再到宪司老爷跟前告他家一个摒弃糟糠之罪。届时请他向朝廷奏上一本,让那陆诚勇丢官罢爵,替侄女出了这口恶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