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教什么的,我不敢说。可是陆将军你的主意,实在没什么实现的可能。”半晌之后,一个清冽的女声响起。
第一个说话的居然是胡六娘,这几ri里,她虽然辛苦制作了到堂上那北疆形势图,却全然不知陆遥竟然抱着这样的打算。此刻突然听到陆遥坦承计划,她的惊讶程度委实不下于任何人。这位绿林女杰原本就生xing果敢泼辣,兼且并非陆遥的下属,因而言语颇少顾忌。
只见胡六娘敛衽施礼道:“陆将军,伏牛寨在河北绿林颇有声望,交往遍及北疆各地,诸郡内情无不深悉。故而上党太守温峤委托我胡六娘,为阁下在北疆的行动提供支持。正是因此,我若是不敢指出将军的谬误之处,便是辜负了温太守的重托。”
胡六娘单手轻捻裙裾,漫移莲步下堂,口中侃侃而谈。陆遥还记得初次在太行山中见她时,这位胡大寨主言谈举止娇媚动人,简直就像是熟透了的桃子。但此刻看去,又觉神态清冽如霜雪,果然女人善变,信非虚言。
“哦?”陆遥扬了扬眉,客气地问:“胡大寨主何以这般说?”
“何以这般说?”胡六娘重复了一句,虽然她竭力压抑,但声音中流露出压抑不住的愠怒:“陆将军,代郡的地方势力强盛到何等地步,我在这张图上已经表明得一清二楚。常山贼、乌桓人、拓跋鲜卑中部、鲜卑段部……这些势力中的任何一家,都不是你手中这一千三百人所能匹敌。将军要如何才能压制彼等?更何况,陆将军你是并州越石公的部下,不是幽州石刺史的属官。六娘想再问一句,将军打算用什么名义来掌控属于幽州刺史部的代郡?”
这两个问题抛出,堂下诸将立时一阵sao动,无他,皆因胡六娘所言,实在正中陆遥所提出计划的命门。
胡六娘近前一步,稍许放缓了语气,宛转低声道:“陆将军,我知你忧虑邺城之失使得朝廷威严扫地,因此也更难以控制拓跋鲜卑祭天大典时的局势。但毕竟祭天大典尚在旬ri之后,胡六娘虽然鄙陋,却在代郡颇有相识,众人群策群力,未必别无良策可寻。”
“胡大寨主还请入座。大寨主虽说是应了温长史的邀请才与我们一同东出太行,但仅是这番言语,已然足证情谊,陆遥在这里谢过了。”陆遥向胡六娘拱手示意:“胡大寨主也确实见识高明,说到了关键所在。”
面对众人疑惑的眼神,陆遥信心十足:“但陆遥并非是信口胡言之人,更不会拿袍泽兄弟们的xing命去开玩笑。诸位当中有跟随我参与晋阳大战的,应该很清楚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