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刚一边忙着给其他的士卒盛粥,一边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甚是!”
陆遥几步便回了自家的院落,身后脚步声响,是薛彤跟了过来。
薛彤低声道:“高翔这厮坏就坏在一张嘴上,其实是个实心眼的汉子,道明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陆遥点头道:“我何必与他计较。你替我带个话给高翔,让他今后休再胡言乱语。军中暂时缺粮,弟兄们且委屈几ri。各级军官务必得镇之以静,不宜公开抱怨。”
薛彤点了点头。
沉默了半晌,薛彤低声道:“我这几天与越石公的旧属们往来,这才知道了些许内情。越石公为东海王一脉的中流砥柱,这些年来转战中原,屡破强敌;可朝廷不仅未曾封赏,反而褫夺越石公的大部分兵力,交予高密王司马略、东瀛公司马腾等宗亲王公统帅;又将他们外调到并州。因此越石公麾下的将校们原本颇有些怨言。”
他叹了口气道:“自恢复晋阳以来,所见所闻令人惊悚。我听到许多将士都在抱怨,说原以为晋阳是个建功立业之地,谁知其实是个没有粮饷所出的死地、绝地。不少人都痛骂东瀛公司马腾颟顸无能、败坏局势,给他们留了个烂摊子;连带着我们这些并州军的余部都没讨着好。更有些军官还传言说,北上晋阳都是道明你给越石公出的馊主意,对你多有攻讦……唉,话说的很难听了。”
“那些将校都是久随越石公的骄兵悍将,全不把我们这些匈奴人的刀下游魂放在眼里。若他们把对东瀛公的怒气发在我们身上,我们的一腔怨气、无数战死的袍泽弟兄的一腔怨气,又找谁发泄去?”这么说着,薛彤不禁有些愤然。
陆遥苦笑着摆了摆手:“老薛你忍着点吧。慢慢总会好的。越石公轻骑入并州,随行将士不过千人而已。想要打败匈奴,如何离得了我们这些并州军的旧部?眼下是因为粮秣补给艰难,所以大家都焦急上火、口无遮拦。只需粮秣齐备,这些怨气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端详着碗里混浊的粥汤,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仰脖子灌了下肚,又继续道:“再者说,当前的局面虽然艰难,却未必没有解决的办法。只不过越石公的部下们对并州形势还不够了解,一时无下手处。其实,并州未必无粮,只是粮饷所出不在于郡县罢了。”
薛彤瞪圆了眼睛道:“粮饷所出不在于郡县?那究竟在何处?”
陆遥正待细细解说,忽听院外有叫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