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还要干嘛?”叶泽勋微微挑起锋利的眉毛,秀丽的眉宇间阴晴不定。
男人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说:“我要去洛杉矶。”
空气霎时间凝固,仿佛炸响了一个尖锐的声音,正肆无忌惮地嘲笑着他的一厢情愿犯傻的蠢样子。少年脸色变了变,僵硬地问:“这么说,你不是来看我的?”
“是、是父亲让我来的。”男人歉疚地望着他,乌黑的眸子里闪动着为难,“父亲让我找阿森谈一谈,总归是一家人,没什么不能商量的。等和他谈完之后,我就回你这儿……”
“用不着。”叶泽勋从沙发上站起来,冷冷的睨视着他。但是他接着取下那件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用力地朝男人身上砸下去。“滚!现在就给我滚!”
少年头也不回地冲进卧室,精致的木门被重重地摔上,巨大的动静震得窗玻璃都颤了两颤。男人放松地靠在沙发上,思索了一会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算啦,看上去,阿勋还是个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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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东海岸的喧嚣与浮华,八个州以外,他们同父异母的兄弟叶泽森,则完全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
搬离米塞纳斯港湾后,他在这里呆了足足半年,直到凭借《两杆大烟枪》一夜成名,跨入上层社会的边缘。
天之骄子们也许永远无法想象这样的地方。这里,是每座声色繁华的城市在富丽堂皇的外包装下最独特的伤痕。在孟买,它是市中心突兀耸立着的万人贫民窟;在上海,它是污水横流、五家合用一间厨房的狭长里弄;在洛杉矶,它则是非法移民聚集的、混乱而贫穷的灰色地带。
从街头走到街尾,路面变得越来越破烂,渐渐隐没了远处的霓虹灯。取代高楼的是一排排低矮的房屋,一律是灰扑扑的砖瓦,木头窗框大多爆了皮,墙皮早已起卷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坯料。
泥泞星星点点地溅满他光亮的皮鞋,叶泽森嫌恶地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后悔地想要调头了。
如果将先前为了逃避叶家追踪而随便凑合的房子比作民|工宿舍的话,那么这里简直就是个黑|帮老巢。随着他的深入,那些四处游荡的“危险分子”也随之多了起来。倚着木门吹口哨的少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还有那些臂膀上满是纹身的男人,他们纷纷不怀好意地盯着他,那热切的表情如同看见了一堆会移动的美钞。
叶泽森打了个哆嗦,赶紧停步。为了做善事而赔掉一条命实在太不值得了。他甚至开始庆幸自己在这里住了小半年,居然从来没想过从这条里面抄近路,不得不说是老天保佑。
“你找谁?”就在他打算回头之际,一名粗|壮的黑人靠了过来。
叶泽森戒备地后退了一步,没说话。
黑人壮汉打量了他好几眼,忽然咧起厚嘴唇:“我认得你。你不就是那个最近被炒得很火的导演嘛,”他晃了晃脑袋,表情居然有点自豪,“真没想到,我们街上竟然出了个名人。你来这里,是想找人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