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小区里没有任何摄像头,自然没法捕捉到那个陌生人的影像。叶泽森犹不死心地拜访了保卫室的勃兰特先生,又找楼下的大妈们闲聊了几句,不出意外地一无所获。
也对,那个神秘人既然如此细心缜密,在自己家里都只落下了那么一处痕迹,自然更不可能在外边留下丝毫线索。
但是他实在太迫切地想要知道叶家那边的动向了。
现在是敌暗我明,他连自己的身世都只能推测出个大概,更遑论身体的原主曾经在叶家所经历过的一切。那些所谓的“家人”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哪些是想置自己于死地,哪些是压根儿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哪些是可以用来拉拢巴结保平安的,他一点儿也不知道。
“该出来的时候不出来!”叶泽森恶狠狠地盯着天花板,心里又给某个逝去的灵魂记上了一笔。不过,他倒是由此萌生了一个可行性很高的主意……或许,可以利用一下他的“前男友”艾伦·柯尔伯格来唤|醒这位仁兄?
回忆起去年圣诞节的经历,叶泽森决定故伎重演。
尽管对于这个“前男友”他是半点都不想招惹,可是和性命比起来,麻烦似乎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叶泽森在片刻之间权衡出了轻重,他翻出记事本,找到对方去年打来电话的那个号码,径直拨了出去。
电话通了,然而始终没有人接,那声声长鸣响在耳畔,掀起一阵又一阵的烦躁。连续打了三遍以后,叶泽森不得不选择放弃,可就当他把话筒搁回去的那一瞬间,电话却好死不死地重新响了起来。
大喜之余,叶泽森一把抓起电话:“艾伦!”
没有预料之中那人带着忧伤的沙哑声线,对方沉默了几秒钟,突然冲他吼道:“艾伦你|妈|逼啊!我和道格拉斯都等了你三个小时了,你他|妈什么时候过来!”
“杰…杰瑞…”叶泽森僵硬地开始讪笑,表情可笑得就像一个被捉奸在床的劈腿男,“你听我解释…”
杰瑞“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叶泽森呆了呆,赶紧提起包就往外跑。楼下的马路边停着一辆taxi,一对母女正要上车,叶泽森一面狂奔一面大喊着“我心肌梗塞犯了要赶紧去医院!”然后在小女孩仇视的目光中迅速溜进后座,一溜烟扬长而去了。
而与此同时,杰瑞正坐在南加大一间放映室里,脸色难看地放下手中的砖块大哥大。道格拉斯小心地瞥了他一眼:“托尼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马上就过来了。”杰瑞深吸一口气,语调平静地说。道格拉斯不敢招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了出去,斜斜地倚在走廊的栏杆上。
明星就是明星,随便摆出一个姿势都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好看。年轻的演员逆光站着,栗色的刘海被迎面而来的大风吹得纷乱,遮住了深邃的眉眼,他消瘦的背影融进冬天弥漫的雾气里,竟然显得有些……落寞?
道格拉斯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两人就这么屋里屋外的站着,直到叶泽森再次出现才打破了这种尴尬——或者说,咳咳,被另一种尴尬所取代了。
杰瑞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叶泽森一眼,任那边黑发少年一连串的道歉,这边他默不作声地趴在栏杆上,继续眼观鼻鼻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