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归田舍与藻浮园,也是真正的奇怪。回京一事,总不能说走就走吧?肯定是事先就准备了的。那么为什么要挑细雨成亲这日?更加奇怪的是,临安郡王平素看起来倒与自家小姐谈得来,这件事却是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
难怪小姐突然间这么难过。
芍月端着小碟子,轻轻地站在窦妙净身后,微微地叹气。
“小姐?点心沫子。”她道。
窦妙净趴在栏杆处,下巴枕着自己的胳膊,懒懒地应了一声。伸手把碟子拿了过来,然后撒了小小一把沫子到水里,转瞬那池里就热闹了起来,鱼群争先恐后地往水面上跃。
她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芍月松了口气,道:“小姐披件衣裳吧?这是上好的水貂皮,郡王爷可真懂得享受,这么好的皮子,拿来做了大氅,可真大手笔。”世家子弟多附庸风雅,这么大咧咧炫富的,十分少见。
窦妙净摸了摸身上才披下来的水貂皮,果然柔软舒服。朱景严本就是懂得享人间之福的人,就像这一方山水,白白就给了他饱眼福。她脑中灵光一闪,忽然问:“芍月,你觉得行叔叔挖这么大一个池塘,究竟是做什么的?”
“这哪是个池塘呀,小姐,这分明是个大大的湖才对,比我们家的可大多了。若不是用来划船的,那就是用来养鱼的?难道是个鱼塘?”芍月咋呼道。
窦妙净哑然失笑。静静望着这面水塘。
确实很大,可是水却不深。朱景严只用了临靠栏杆的地方挖得深一些,养了这些鱼。
用来干什么的?现在朱景严回京了。这个答案,只怕不得而知了。
“芍月,他还会回来吗?”窦妙净叹了口气,觉得心里有点怅然。
芍月傻住:“谁?”
“郡王爷,还有细雨他们。”窦妙净搁下碟子,慢慢地用手帕擦着手,有点心不在焉。“他们这样不告而别,我心里实在生气。但若真气恼他们,我又觉得不应该。他们与我非亲非故,来不用与人打招呼,去则同样不用告诉谁,更不用告诉我。照行叔叔的性子。他会留人告诉我这件事。便已算好的了,更何况,还把这么大一座藻浮园留给我照顾。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芍月讪笑,“小姐您知道奴婢蠢笨,奴婢哪里知道这些啊。只是想着,既然郡王爷留了那一屋子的宝贝,那肯定是要回来的。难不成。他把那些好东西都送给您了?哎呀,这可难说哦!”
“胡说!”窦妙净直起身子。拧眉道,“那些东西都是已故太妃娘娘赐给行叔叔的,太妃娘娘是行叔叔的亲太祖母,彼此亲厚,行叔叔对那些东西视若自己的眼珠子,哪里会随随便便就送给我?”说完,她就愣住了。
这么说,朱景严还是会回临安城的?
她顿时一扫了之前的郁闷,拉住芍月的手,欢快道:“刚才你不是说要去书房看看吗?走,我们现在就去,正好清点一下留下的东西,免得他回来丢了什么,还赖在我头上。”
“啊?哦……”芍月咋舌,这姑娘家家的,变脸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