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斩钉截铁的三个字,从钱灵犀牙缝里蹦出来,却也同时代表了全家人的心意。
樊泽远走前所来通传之事果然应验了,监军高杰以开春后要拓展畜牧业为由,责令钱文仲把分给他的地连同上面的厂房全都退出来。当然,为了不给人戳脊梁骨,他也假惺惺的表示,可以适当给予补助,但经他派人核查的价格,钱家花费了近百两银子搭建的房子他只肯出到区区二十两。
今儿一早,在钱灵犀和家人们照例到田地里照看甜菜,炼糖的时候,高杰径直打发个校尉来传话了。限她们即刻搬离,否则就要强行平地。
“回去告诉你们大人,若是要平地的话,可以。让他带军部正式行文来,否则就凭你这么口头一说,谁知道是真是假?”钱灵犀在断然拒绝之余,也不忘占着一个理字。
她们家承租下这块地的时候,可是在军部里签了字画了押的,当时白纸黑字上写得非常明白,允许她们种一季的粮食。这一季,按照常识来理解,就是从去年播种开始直到次年重新播种之前。
眼下九原还天寒地冻着,除了钱灵犀的暖窖,哪块地不是冰冻三尺,根本没办法下镐?钱灵犀心里隐约猜到了,高杰必是想收了她家的暖窖,先行育苗培植等事。等到春耕正式开始,他好去抢头一份功劳。只是这样的好算盘,未免也太精明了吧?钱灵犀要是让他这种小人如了愿,那真不如拿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那校尉过来之时,原本只是奉了高杰之命,随意带着两人,狐假虎威的拿了块军中令牌,就想把人糊弄了去。他来前已经打听得明白,钱文仲正在军中忙着,没个三五日回不了家。等到他发现出了事,已经木已成舟了。
只没想到,钱家的二姑娘也在这里。虽然她只穿了身家常旧衣,可毕竟已经在九原住了这么久。这位校尉也是认得的。眼下她在这里一发话,倒让他有些不知怎么办了。
军中最讲信义,莫说是立下来的文契,就算是口头答应的也不能随意更改。高杰也因为知道这一条,所以才让人暗中行事。虽然有些不合理,但他也想借自己的官威压一压钱文仲,给自己挣些颜面。
高杰心里不服啊。他往京城上递的请功奏折只是比王越那只老狐狸慢了一小步,就什么功劳都没捞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