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外客,还是樊泽远,石氏忙带着女儿回避了。自从皇上的圣旨下了,樊泽远就结束了禁闭生涯,回去和钱文仲一道总结他们耕种的经验教训,给王越在全军推行军屯制做参考。
喝了口茶。樊泽远的笑容真诚而愉悦,“深夜前来打扰,是有一事想先知会你一声。我已经跟元帅请好了假,想趁着这段时间无事,回家看看。”
樊家就在陇中,若是快马加鞭,他回家一趟大概只需二十天不到,还算便捷。来去差不多他请了两个月的假,正月里离开,三月中旬回来,那时候九原才刚刚开始冰雪消融,正是准备春耕的时候。
钱文仲没有任何意见。只给他们家里带好,又忽地想起一事,“你哪天走?我准备些糖果素油给你带上,都是自家做的东西,拿回去给孩子们尝个鲜。”
听及糖果,樊泽远却踌躇起来。片刻方道,“钱大人,这话也许我不该说,但您为人赤诚,待我又至直至诚,若是不说,只恐我心中难安。”
钱文仲正色起来,“有什么话,樊将军但讲无妨。”
樊泽远看了他一眼,才压低声音道,“我听说高监军打算把明年挖出来的甜菜全用来喂牲口,嗯……您家不说炼糖不赚钱么,他还想把那块地方连同你家建的房子都收回来。不过此事只是私下在传,尚未得到元帅的认同。”
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又是个大男人,让他背着人传些小道消息,樊泽远自己都觉得羞惭不已。但钱文仲确实是个老好人,自从跟他搭档以来,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都对自己助益良多。大丈夫恩怨分明,樊泽远从军中兄弟那里听到对他不利的消息,自然不吐不快。其实,这也才是他今日来的主要目的。
钱文仲慎重谢过樊泽远的提醒,把人送走后,陷入了沉思。
虽然樊泽远没有明言,但他猜到,自家放出甜菜糖不赚钱的谣言,可能引起人们的怀疑了。如果一项东西不赚钱,你经营一拨就收手,说赔了那大家自然不会怀疑。但若是你一面说不赚钱,一面又源源不断的做下去,那人家肯定会有疑心。
但他们家一直在卖糖之事上很小心,几乎不在九原露面,那是哪里露了马脚呢?不过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了意义,既然高杰已经起意要断了自家的财路,得尽快想个法子应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