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的意思很明了,事有可为,试图以此打动苍头。
苍头不上当,相反,他对此事更悲观。咸阳各方势力并不是泾渭分明,而是交错纠缠,尤其老秦人与楚系外戚,因为一代代的姻亲关系,其利益纠葛往往错综复杂,变数无穷,在没有确定把握的情况下,这事不但不可为,反而危险万分。
“如果左庶长允许的话,我可以把你这番话转达给公子。”苍头很干脆,一推了之。
蒙恬微笑点头。苍头既然态度坚决,那就多说无益。两人随即就护送太子丹去咸阳一事交换了意见,因为苍头要随同返回咸阳,具体事宜也就由他全权负责了。
苍头匆忙返回城内馆驿找到宝鼎。
宝鼎最近痴迷于写字,天天都在木牍上刻刻划划,虽然字是认识了不少,但那字刻得实在是不堪入目,这让宝鼎十分怀念后世的纸和笔。笔容易做,竹筒卷狼毫即可,这年代就有,但纸就太难做了。宝鼎只知道做纸的原料,有树皮、麻等,至于怎么做,工艺是什么,他就一无所知了。每每刻字刻得头晕脑胀的时候,他就自怨自艾,早知自己要穿越,前世为什么不花点时间看看这方面的书,了解一些相关知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入乡随俗,因陋就简。
苍头把堆放在席上的木牍推到一边,又从宝鼎手上夺下刻刀,没好气地说道:“你累不累?现在都用笔写字,有几个人用刻刀?你倒是乐此不疲,好玩是吧?”
宝鼎揉了揉酸麻的手指,笑道:“刻字能让我的心静下来。”
“真的?”苍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真的静下来了?”
宝鼎点点头,神色从容淡定,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笑容。这让苍头想起了初见宝鼎时的情景,当时宝鼎就是这副神情,那笑容看上去很真诚,人畜无害,不过现在苍头无论如何也不会上当受骗了。
“你父亲十五年前战死于长城要隘,当时匈奴入侵,他带着两百人坚守要隘一个多月,最后血战而死。”苍头面带恼色,生气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宝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也没想到宝鼎的父亲公子弘竟然在十五年前就死了,这个消息让他非常吃惊,“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看到苍头颇为恼火,宝鼎直觉认为这事对自己不利。公子弘不在了,自己家与白氏、司马氏的亲疏程度肯定有所不同,在未来自己未必会得到两家的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