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东升眯着眼睛去看屋里的摆设,这里的床早就被搬走了,只剩下一对旧沙发闲置在墙角,地板上铺着地毯,而地毯上的那个女人怀着身孕却一副疲劳不堪的样子。他站在门口,看着蒋夫人道:“这是什么病,还得大冬天的弄一身汗才能消下去?也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能这样劳累不啊?”
蒋夫人额头上布满细密汗珠,这样的天气里只穿了一个薄外套,也不知道在这里跳了多久。她伸手捂着小腹,额头上汗珠更密集了,嘴唇也有些泛白。
保姆见她脸色不好,慌忙过去想扶她起来,口中道:“夫人,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蒋夫人却是不能让保姆近身,她一凑近便忍不住打喷嚏,一时咳的声音都大了。蒋东升让后面两个人过去把保姆拉开,亲自过去扶起了蒋夫人,脸上的笑容不变道:“病的这样厉害,当然还是要去医院才对,走吧,我送您去军区总院看医生!”
蒋夫人听到军区总院,脸色都白了,她想推开蒋东升却发现禁锢着她手臂的人力气格外的大,一直声音都哆嗦了,“不,不用去医院,我一会就好了!我不去医院……!”
蒋东升强硬地扶着她下楼,带了点讽刺道:“不去医院?不去医院怎么知道你得了什么病,这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蒋夫人咬着唇,眼里恶毒的光一闪而过。她被蒋东升半扶半拽着走下去,走到楼梯拐角上时,看着那些深棕色的木台阶,脚步略微迟疑了下,还是慢慢向前故意大步迈了一下,身体也猛地向前倾斜——蒋夫人身体虚晃一下,脚腕不受控制地咔吧一声,可还没等她闭着眼睛感受那阵天旋地转和腹中的剧痛,便被人一把拽着胳膊提上来了!
她手下意识的捂着肚子,可是除了脚腕上的钝痛并没有任何地方受伤,感受到胳膊上那铁钳似的手劲儿,她煞白着脸色抬头去看了蒋东升,小腿肚子都忍不住哆嗦了。
蒋东升手掌几乎要掐进她的胳膊里,眼神也阴暗地厉害,他盯着蒋夫人看了一会,忽然笑了下,“一样的把戏玩儿两遍你觉得有意思吗?这样也好,当年我把你从这里推下去,如今我在这拉了你一把,咱们两清了。”他说完,又凑近蒋夫人耳边,冷笑道,“我记事早,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当初你站在这台阶上对我说的话,这么多年来我一个字也没敢忘记。”
蒋夫人浑身的血液都冷下来,她觉得心里像是被劈开一个大口子,血淋淋的过往被当初她所陷害的孩子提起,这种时隔多年的恐惧慢慢蔓延,让她哆嗦着说不成话,“我,我当时……”
“你当时说,你问我见过血没有,你还让我摸了你的肚子,问我知道什么是杀人犯么……”蒋东升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的表情,脸颊上的肌肉跳动两下,“你大声的辱骂我妈,打我,你让我当了十七年的杀人犯!我当年杀了你的一个孩子,如今我替你保住这一个,怎么样?你不是少了一个孩子么,我一定会把你送去医院,让那些人日夜照顾你,保证你肚子里这个孩子万无一失。”
蒋夫人瞳孔都睁得大了些,额头上一片冷汗,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撕掉伪装的猛兽按在爪下,即将被扒皮拆骨!她一向深以为傲的智谋在碰上这样悬殊的力量,完全没有了作用,在听到门外传来救护车由远及近的声音时她终于瘫软了身体,再无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