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哈辰亦辰背着手踱步,笑道:“不呢,我们这边有很多族群,主流族群是我们这种形态的古猫族人,还有和你们漏隐人的形态相似的巴斯特人,我们古猫族内部又根据神姓、种姓、族姓以及生理特质的不同,分为好多个族群。我和我父亲就是诃络徒鹭族,是唯一一个直接继承了远古神术的古猫族。”
“既然你们的文明这么‘先进’,为什么还有猫仆……阶级?”陈杉潜意识中对于任何超自然文明的想象,首先是基于消除阶级对立的。
“我们四个上层的显性空间,同属于一个母空间,同一层级空间内所有类别空间的文明程度是相似的,或者说,科学技术有相对落后或先进的差异,但是人性和人心却没有太大差别,这才是最本质的东西,我也没办法一下子向你解释清楚,只能说,这些无形的规则,也是宇宙法则之一,我们把这些宇宙的总法则,称为‘时空规矩’。”
“这怎么说?可以详细解释一下吗?”
“在对于宇宙的认识和感知过程内,‘时空之规’是指理论模型中,一切‘性’所遵循的规律来源;‘时空之矩’指的是意识模型中,一切‘性’所遵循的规律来源。‘性’是起点也是终点,是一切意义,一切作用,一切思考,一切的一切……”
在安隐空间“睡了一觉”醒来之后,陈杉有种无法言喻的迷惑感,隐隐觉得这个空间的一切,都在影响自己的“思维”,虽然抽象,可他总是能觉察到自己的思维逻辑和语言,在渐渐剥离外面那层厚重的世故和圆滑。“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么?和你们一样,都是古猫族,生活在这么先进神奇的世界,可他们的命运却和你们有天壤之别。”
玛哈辰亦辰凑上来,在陈杉面前很近的位置,仔细看看陈杉的双眼,让陈杉莫名紧张起来,突然他笑道:“真希望你们那边的漏隐人,都和你一样天真。据我所知,时至今日,你们漏隐人依然有多样的阶级划分和资源分配模式,如果和猫仆相比,也许你们那边的人,每一个都是可怜的。”
陈杉的目光有些黯淡了,脸上挂着些许像是自己做错了事般的歉意,他无言以对。
“怎么了?”玛哈辰亦辰像是有多动症似的,根本闲不住,转而在走神的陈杉面前挥挥手,“是这样的,你不太理解,在成为猫仆之前,他们并不是古猫族,对我们彼此来说,是异族。他们原本是属于‘十二七眼罗’中的一类。”
在陈杉的追问之下,玛哈辰亦辰对他说了以前闻所未闻的一件事。原来在一个母空间内,虽然上下两种显性、隐性空间是无法穿越的,但在一个母空间内的各类智慧生命族群中,存在着“四大双生族群”,在古猫族的文化中,分别被称为“十二圣帝灵”“十二五行客”“十二七眼罗”“十二三途煞”,这四大类族群中的“十二”,又代表各自族群中的十二小类。
四大族群的发源地分别在八个子空间,或者说在一个母空间内上面的四个显性空间,即安隐、漏隐、妙隐、幽隐四个空间。但这四大类族群的存在形式是双生的,也就是说如果在安隐空间诞生了一个“十二七眼罗”,那么在反安隐空间也会同时降生一个十二七眼罗,并且这两个独立的智慧个体,心灵与意识在某种程度上是相通的。
“类似双胞胎?”陈杉眨着眼睛,像个纯真的孩子。
玛哈辰亦辰伸了伸懒腰说:“是的,不过,是在不同的空间,类似你们所说的平行空间。这四大类族群,在《漱石图鉴》中有很神秘的记载,即便是我,所了解的也只比你多一丁点,但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看,没有转化成古猫族人之前的十二七眼罗,在我们安隐岛的东南山脉那边,就有其中一类七眼罗。”
接着玛哈辰亦辰又为陈杉解释了很多,四大类双生族群的“老窝”为何分居在四个显性空间,以及显性空间和隐性空间如何互相感知等等。陈杉只能是越听越迷惑,但心里觉得很好玩——老茅竟然有个这么话痨的儿子,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寂寞——他自己都有点讶异,会在这个奇幻世界想到“以后”。
“……我想,可能我这样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玛哈辰亦辰无奈地笑了,陈杉看着他认真说半天,结果自己更晕了,也觉得好笑起来。
自从逃婚并被老茅灌输了一大堆空间概念之后,陈杉对于“空间”两个字有种说不出的头大和反胃,他决定不再深入探究询问,便主动转移了话题,问玛哈辰亦辰身后背的是什么。玛哈辰亦辰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脑袋大叫:“对了!这是个很好玩的设备,今天早上我在北方大陆,从巴斯特人那里买到的!”说着他从那条背带中间的管状物体中,取出了一卷东西,立在桌子上,直径大约只有15cm的样子。
“这是巴斯特人新出的飞毯,双人的呢,你完成转化之后,我们可以一起驾驶它,让我带你去看我们安隐岛和太熹大洋!”玛哈辰亦辰像个孩子一样,得意地跟陈杉分享。他把那卷刚打开时显得很薄的飞毯在地上铺开,上面都是复杂的几何图形,整体是驼色,一接触到空气之后,飞毯本身像是“膨胀”了起来,变成毛绒绒的,有了一定厚度。
“飞毯?坐着它?你是说它会飞?”陈杉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原本就很大的眼睛,喝下去的东西已经开始在肚子里发生作用,暖洋洋的饱胀感,倒像是吃了很多固态的食物。
“对啊,但我也是第一次用巴斯特人的私人飞行设备。”玛哈辰亦辰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他只是对着那个像精致的小挂毯一样的东西伸伸手,它瞬间离开地面悬浮在他们齐膝的高度,一边旋转一边向四方铺展拉伸,最后变得很大,和足够两个人睡的床差不多大小,四边还有一些洁白飘逸的长流苏。
“我们那边也有,只不过存在于文学故事和电影中。”陈杉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太惊讶,一方面来自他多年以来对自己有意的“控制”,认为过度的悲愤和惊喜是有失教养的;另一方面他真的不想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欢乐的傻瓜——尽管这里的一切都是新奇陌生的,尽管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锁定在对方和飞毯上。
陈杉回答玛哈辰亦辰关于阿拉丁神灯和飞毯的事情时,注意到对方虽然很有礼貌地回应着,但其实注意力已经没在自己所说的内容上了,这一刻在心理层面,陈杉有了种把对方当做弟弟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