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英也是口齿便给之人,换在平日,定要为自己好好辩白一番,但听着智气定神闲的缓缓而言,他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寒意,一时无言以对,黄泊年见状暗呼不妙,无论智是如何对他们三人起疑,可梁正英此刻默不作声,无疑是坐实了他们心怀异心。
只听智又道:“梁正英,既然你专管城中赋税和军械辎重,那你就说说,幽州城里共有多少战马军械可用。”
梁正英不明白智为何把岔开话,但他也不敢犹豫,略一思索后答道:“回智王,城**有军马三万六千余匹,长枪两万八千余杆,钢刀三万四千余柄,弓两万余把,箭矢十一万五千余支,护盾三万余面…”
他只说了一半,忽听智已悠悠道:“城中实有军马三万六千四百五十一匹,其中三百九十八匹已是过龄老马,三千六百二十一匹是一龄幼马,全铁长枪一万六千三百杆,木柄铁刃枪一万两千四百杆,长柄斩刀一万七千五百六十三柄,短柄配刀三万四千三百柄,镔铁长斧六千柄,木柄马槊一千杆,精铁长槊五百杆,骑弓九千六百把,步弓五千九百把,羽箭八万四千七百支,响箭一万两千支,长羽箭两万四千五百支,短簇箭三万整,十斤重铁盾两万一千八百七十三面,木盾两万三千面…”
梁正英先是惊讶,口里还不由自主的随着智一起念,但只听智说了一半,他脸上表情已是大变,随即满脸灰白的低下了头,因为他已明白了智的用意,他执掌军械辎重多年,却只知道个约略数目,可昨日才入府翻阅帐簿的智已清晰的说出了每一种军械的确切数量,只这一项,他已躲不过这无能疏忽之罪。
“幽州果然是个好地方,竟有这许多库存军辎,单只畜牧军马,就已超过了上京城,更别说这各式军械,不但有六千柄镔铁长斧,还有一千杆马槊。”智神色甚悦,微笑道:“这马槊造之不易,木柄槊需用上好韧木以油泡制,再晒干涂漆成柄,涂漆,前装槊头,后装槊柄,这般制成的槊至少值十两银子,而这精铁长槊更是难得,全以百炼精铁铸成,槊身粗为一握,长为丈八,专为中原宫廷祭祀大礼时选身长力大武士执仗,就连上京皇宫也只有两百杆,这幽州竟有五百杆。”
店内之人听智忽然说起槊的制造和用途来,都觉茫然,梁正英却暗暗心惊,知道这似文弱的少年胸藏渊源,所知极广,自己就算想巧言相欺,也不过自取其辱。
智了梁正英一眼,又问道:“梁大人,我还想知道幽州今年所得赋税是多少,你——能告诉我吗?”
梁正英苦笑一声,头垂得更低,无言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