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德光又惊又悲,急痛攻心下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意,戟指怒喝:“拓拔战,你为什么要如此狠毒?为什么?”
拓拔战着已失常态的耶律德光一眼,缓缓道:“皇上,您还记得我在爱妻逝世后发的吗句誓言吗?您一直想知道我要送她什么宝物,此刻,我终于可以告诉您了──我要给爱妻的这件宝物,就是皇后的宝座。只有这件能令所有女人都羡慕的宝物,才能配得上我最心爱的女子,虽然不能在她活着的时候给她这份尊荣,可我也一定要给她这份死后哀荣!”
耶律德光气极而骂:“你疯了!就为了这个?就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为了给一个死女人追封皇后,所以你要谋反!”
“不要侮辱我的妻子!”拓拔战面色陡然一寒:“拓拔谋反,璇儿无错,若我妻在世,我又岂肯舍下安宁时日?只可惜┉”一种说不清是自伤还是自傲的神色在拓拔战脸上淡淡而起,“老天爷似乎总容不得我安宁度日,他拿走了我最爱的女人,却使我的野心再无顾忌,国有战事我挂帅,国无动荡我自乱,我名为战,又得大哥亲封战王,也许,连天意都注定要我征战一生!”
“天意?”耶律德光怒斥道:“拓拔贤弟,你好出息!竟把这谋反因由置于女人身上!”
“大哥说得好,确不该让此事脏了璇儿之名,在她心里,这一生有我足矣,而在我心里,总有这不甘人下的不服,这勃勃野心也总是我难改禀性。”拓拔战自嘲的一笑,随即眉宇渐扬,扫尽眼角些许落寞,却如缅怀般悠悠道:“皇上,您还记得许多年前,当我们赢取了第一场胜仗时的情景吗?那一年,我俩都还只有二十余岁,那一场仗,我们一共踏平了五处部落,杀了十三万敌军,当我率着部下凯旋而归时,军营里的将士们人人都对我竖起拇指大声夸赞,夸我是少年虎将,赞我是契丹英雄,当时,着面前的笑脸,我心里很满足,这些夸赞和功名足已值得让我为之浴血杀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要的一切。可就在我万分激动的时候,刚刚登基为君不久的您出现了,当您从帅帐中大步而出的这一刹那,突然之间,军营里响起了一片欢呼,所有的人,这群片刻之前还在围着我奉承的人,立刻向您一起拜倒,每一个人都激动的着您,期盼着能被您上一眼,期盼着能让您记住他们的名字,在他们热切的眼中,您就是一切,您就是天之骄子,在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这就是皇上和我的分别,虽然您当我是兄弟,可是,我永远只能尾随在您的身后,因为,您是君,我是臣,那一天,当您张开双臂,满脸微笑的向我走来时,我心里突然一阵刺痛,因为在您面前,就算我立于万人之上,可也永远会在您一人之下,就在那一刻,我终于知道,我根本不配满足,就算所有人都夸赞我,我也不值得为此自豪,要想得到真正能让我满足自豪的一切,只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