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小道前的那道身影才静静走远。
“谢谢。”耶律明凰低柔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小道上久久萦绕。
“四哥怎么才来?”智刚一迈入伴天居内,就迎面撞上了背着个硕大包裹的猛,“你这是要去哪?哥哥们呢?”着猛急匆匆的冒失样,智忍不住问道。
“去小妹!大哥他们几个都先去了,我想起要给小妹送点好东西才又转回来的!为了给阿古只触霉头,我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去过小妹了!”猛嬉皮笑脸的答道。
“你还真是本性难改,每次去小妹那儿都象是逃难一样大包小包的往外背!”说到小妹,智脸上也泛起一阵温情。
这个小妹并不是他们七人的亲妹妹,但他们心里一直将她视同手足,在十八年前,他们七人流落上京城郊还未被耶律德光收养时,七个孩子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最年长的忠当时也才只有八岁,最小的猛还是个裹在襁褓中尚未断奶的婴儿,七个孤儿每天都过得苦不堪言,白天由忠和错出去找些吃食,晚上则挤在郊外一间破烂不堪的小屋内相拥取暖,在这段凄凉的日子里,七个孩子一天比一天憔悴虚弱。直到有一日遇见了一位路过小屋的萧姓老猎户,他到七个孩子的窘困遭遇后心生怜悯,便把七个孩子接回了自己家中,但这老猎户自己家中也是颇为清苦,老伴早亡,儿子一年前生病而死,儿媳在生下一个女儿后撒手西去,只留下老猎户与尚在襁褓中的孙女相依为命,为了照料这忽然多出来的七张嘴,老猎户每天都要早出晚归的辛勤捕猎才能勉强养活这七个孤儿。
几个月后,七个孩子被皇上耶律德光所收养,耶律德光本想把这好心的老猎户一起带回宫中赡养,可老猎户却因为不愿离开葬着妻儿的故居而婉言谢绝。不过从那时起,对萧老猎户感激无比的少年们就常常离宫来望他,老人生性倔犟,不愿收取少年们赠予他的钱财,少年们便常给老人家里送些食物衣服。几年后,老人年迈逝世,留下了同样成为孤儿的年幼孙女,可这年方五岁的**竟也和爷爷一般不愿去宫中居住,哭着吵着要留在故居,少年们只得让义父在老人的故居上又造了一座庄园,让这**居住,耶律德光还从宫里派了几名宫女去与小女孩同住,以便照料这女孩。从那以后,少年们每隔几日就会去少女家中陪她玩耍,有他们几人照料,小女孩倒也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而在少年们心中也把这小女孩当成了亲妹妹一般疼爱呵护。
又过一年,当猛长到六岁,已经会满地乱跑的他成了这小妹家的府上常客,他也学着几位兄长的样子常给小妹家送上食物衣服,不过这生性顽皮,胆大包天,恃宠而骄的小子却是来势汹汹,每次去那小妹家时,不是缠着义父索金要银,就是索性找个大包袱来,把所有他能从宫里得见,拿得动的东西都给一路背出去,每次都仿佛是掳掠皇宫一般,耶律德光被这宝贝干儿子掏家底似的洗劫了几次后,却是丝毫不以为忤,反而龙颜大悦的夸赞猛年纪幼小就知恩图报。
这一来更让猛变本加厉,先缠着义父要学骑马,等学会骑马的时候干脆赶着辆马车,一路扬鞭,满载而去。
而猛无数遭的搜刮皇宫里最让人发指的一回就是;当有一天小妹随口说了句想中原江南的绸缎是什么样子,已经从皇宫里往外搬东西搬惯了的猛既不去上京城的绸缎庄,也不找总管呼延年讨要,当即就冲进了后宫,四处一转后直接跑进了公主闺房,耶律明凰正好去了父皇处,没有未卜先知的守在房中,结果她的闺房几乎被猛挖地三尺,所有着摸着象布料的东西都被他给抄走,当耶律明凰回房时吓得还以为宫中遭了贼,等知道罪魁祸首是谁时,她正想去找这无法无天的小七算帐,猛立刻使出了杀手锏,一路狂奔到义父身边,大呼手足正相残,义父快救命!把个耶律明凰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命宫女们送上一车子的绸缎,才总算从猛手里换回了自己房中的帘帐,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