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建喝了口茶,沉吟良久,才幽幽叹道:“算是吧,当年在越南前线,我是主力师的副师长,你爸他们6师是给我们打掩护的,打河内的时候,6师派了你爸他们团去周边给我们打阻击,结果被越南的一个混编旅围住了,我们则按军委指令继续攻打河内,就是在那场战役,你爸的腿被流弹炸伤了,听说他们副团长也是在那里牺牲的。”
说到这里,萧建脸上现出了一抹毫不掩饰的沉痛。在战场上,虽然部队番号不同,但大家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这份情谊实在不是没上过战场的人能理解得了的。
缅怀了一会,他才继续说道:“事后,我到野战医院去探望他的时候,他身上的公子哥牛脾气发作了,让警卫员把我们几个主力师去探病的同志都撵了出来,还把我们送的罐头营养品什么的都一股脑的给扔了出来。呵呵”说到这里,他就是一阵无言的苦笑。
摇了摇头,才继续说道,“其实那场战役他们团也没损失什么,反倒是我们打河内的主力部队伤亡多了点,你父亲倒好,还记恨上我了。”
陈扬却是听着听着眼眶就红了起来,最后实在忍不住,转过头,偷偷擦了下眼泪。这是他第一次听人详细说起父亲牺牲时的那场战役,以前每次问起养父,养父都会变得很沉默很沉默,久久未发一言。
萧建也察觉到了陈扬的异样,就问道:“小陈,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陈扬摇摇头,勉强笑了一下。他当然不会说出自己就是那个牺牲了的副团长的儿子。不过心潮澎湃间,他一时竟忘了自己来这的目的,起身道,“萧书记,东西我也帮项瑾带到了,我就不打扰您了,您先休息吧。”
萧建却是笑着拦住了陈扬:“呵呵,你来找我,该不会就为了给我送两盒月饼吧?”
陈扬只好又坐了回来,但却是久久的难以启齿,低头喝着茶。
半晌,萧建倒主动打破了僵局,向陈扬道:“是为了前两天纪委的同志找你调查的事吗?你的卷宗我已经过了。”
陈扬愕然的抬起头,问道:“您了?”
萧建点点头,笑道:“呵呵,放心回去好好工作吧。”
陈扬这才鼓起勇气,开口道:“萧书记,是这样的,我来找您其实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我就只是想跟您打听一下省人大谭副主任的情况。”
萧建闻言,微微一愣,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问道:“陈扬,你帮谁来打听的?”
陈扬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是谭副主任的儿媳妇,以前跟我一个单位的,现在她不知道谭副主任具体情况,急得都不成人样了。”
萧建皱眉沉思了起来,好一会才道:“这样吧,我给你写个条子吧。”
陈扬没想到萧建这么好说话,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
萧建他不解,就解释道:“世林同志现在的身体情况很不好,吃不下东西,一直只说要见见闵柔同志,我们早就有打算安排闵柔同志去见见他了,现在提前几天也没什么,你也做做闵柔同志的思想工作。”
陈扬一怔,没想到自己这趟来说情倒是多余的了,人家纪委早就做好了安排。但还是感谢道:“那谢谢您了,萧书记,我回去一定好好做通闵柔同志的思想工作,让她配合纪委的同志办案。”
萧建笑着点点头。
事情办妥,陈扬就不再多坐了,起身告辞离开了萧书记家。
到陈扬出门后,萧建立刻回到书房,面容冷峻的拨通了工作组的电话。
“王组长吗?是这样,待会儿我会让世林同志的儿媳妇去蓝天宾馆,你安排他们见一个面。”
“萧书记,现在世林同志还是什么都不肯说,见了他儿媳妇,会不会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