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后,陈扬对正捧着一本大本头研究着的陈耀华喊了一声“爸”,然后在小桌上取过一只开水壶,走到脸盆架旁,把暖壶里的开水倒了半瓶,接着又去水龙头附近兑了些凉水,用手试了试水温合适后,才取下一块毛巾搭在搪瓷脸盆边上,捧到了轮椅边上,扯过床底下一只小板凳坐下,把陈耀华的双脚抱起轻泡到了脸盆里,一点点的边按摩着这双残废了的腿边帮陈耀华洗起脚来。
整个过程陈耀华没说半句话,依旧捧着书聚精会神在,而陈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自然而然的便做了,就仿佛他之前做了无数次似地,手法熟练老道极了。
书房门外,陈若男像个小偷似的悄悄躲在门背偷。到这个场面,她禁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眶也有些温热。不知为何,她最喜欢偷陈扬帮父亲洗脚按摩,以前陈扬还在家时,她就养成了这个怪癖,可自从两年前陈扬毅然决定到龙门参加工作时,这种机会几乎就没有了。
她曾经试探着问过父亲,为什么只要陈扬有空在家,您就喜欢让陈扬帮您按摩?父亲骄傲的答道,陈扬是我养大的儿子,我受得起!她听了后不服气,又问,那我也是您的女儿,为什么您从来都不让我帮您洗脚按摩呢?得到的却是父亲冷冰冰的回答,若男,你好好你自己,你就是个被你母亲宠坏了的公主,你能做得来吗!
“爸,还生我的气呐?”
书房里,陈扬手里忙活着,嘴上问了声。
陈耀华哼了声,把书翻到了另一页。
“爸,我之前不是打电话跟您解释过了么,我才刚当上县委书记没多久,工作上太忙走不开啊,您当时不是也没说什么吗?”陈扬并不气馁,继续说道。
陈耀华放下书,低头了陈扬,“陈扬,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为何生气么?”
陈扬的手顿了一下,知道父亲这气儿怕是两年前就落下了,想了想,他拧了一下毛巾,抬起头道:“爸,我知道您的意思,也知道您是怎么安排我的,您希望我读完本科就到六部委里工作,然后工作两年又再回到学校镀金,读研究生读博士,之后就到地方去挂职锻炼几年,等资历年纪都上来了就回京能不能选上委员。”
说到这,陈扬停住了,抬眼了陈耀华才继续说:“爸,我不是说您这么安排不好,可是,我真的不想按照您所安排的那样,一切都按步就班的跟个机器人似的,您也知道,从小到大每一件事我都会听您的意见,但这一次,您就让我自己来拿主意,好吗?”
陈耀华再次哼了一声,重新捧起书本,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句:“陈扬,你想自己拿主意,是不是也包括那个叫项瑾的女人?”
陈扬面色一僵,虽说早知道自己和项瑾的事不会瞒得了父亲,但此刻真从父亲嘴里说出来,他心里还是难免咯噔了一下。不过他没有任何犹豫,点点头说道:“是的,爸,项瑾是我的女朋友,我和她的感情很好,而且还打算这两年内就跟她结婚。”
“你不打算问问我的意见么?”陈耀华书的速度很快,又再翻了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