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门城头的弗朗机铜炮一轮齐射之后,原本严密排列的清军盾车阵立时出现了好几个缺口。站在城头,透过横飞的血雨和各种碎屑,已经可以依稀见其后的清兵们那一张张带着惊恐的脸。
“轰!——”……弗朗机铜炮发射过后,三门大将军炮也开了火。与弗朗机炮发射的实心炮弹不同,大将军炮的炮膛里装的却是大量小型的铅子和碎铁片。随着骤然而起白烟和巨响,密密麻麻的铅子和铁片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朝着清军尚未合拢的盾车缺口扑去。
刹那间,鬼哭狼嚎般的惨叫直冲云霄,尚未完全恢复过来的清军阵中再一次溅起了朵朵血花。那些正当其冲的清兵身上被钻出无数个窟窿,多条血箭从中喷射而出,甚至还有不少清兵的脑袋被打成了血葫芦,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倒在了地上无助地抽搐。
“啊!——”一辆毁坏的盾车后,一名中招的清兵惨叫着满地打滚,此刻他的胸腹、头脸均已是血肉模糊,更为恐怖的是,一对眼球也被打得凸了出来。剧痛之下,再加上失去了视觉,清兵一边大喊着救命一边无助的乱抓,抓住了附近一人的腿脚之后便再也不肯放开。被抓住的人是一名清军哨官,尽管他平时心狠手辣,也被这眼前骇人的一幕吓得不轻,大叫着踹了几脚都没把那名垂死挣扎的清兵踹开,于是只好咬了咬牙、抽出腰刀给了那名下属一个痛快。
经过这两轮射击,城头的赣州镇炮兵开始紧张地清理炮膛、重新装填弹药。趁着这个机会,清军前队的各级官佐抓紧时间采取了一系列应对措施,擅自后退者被督战队当场斩杀,替补的盾车也迅速上前堵住缺口。一番短促的调整之后,清军大阵以更快的速度继续向镇南门推进,步声如雷,滚滚向前。
城头,随着一阵响动,几十架床弩被推到了垛口边,陷阵营士卒们合力绞动绞车、张开弩弦扣在机牙上,并将一支支如同长枪的巨箭安放于其上。扁凿形的巨型箭头如同点点繁星,散发着令人胆颤的寒光。
清军依旧如同潮水般涌来,随着离城门的距离越来越近,呐喊声也愈发的浓烈,似乎要将城头的守军一举吞噬。
站在城头的陷阵营军官透过面罩的空隙冷冷盯着城下的清军,右臂缓缓地举起。
“预备!——”陷阵营军官重重划下了右臂,同时发出一声大喝,“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