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我们阴司,一向不过问阳间事,但也不会被人欺负到头上,否则天下之间,还有谁人会敬拜我们,贡献香火?这书生坏你神像,端是大胆。如今就算朝内的鸿儒都会不时来祭拜我等,他一个小小的秀才书生,岂能如此不敬鬼神?必须要加以惩戒,方显我等有灵。”
小鬼道:“大人所言极是,那么,要如何做呢?”
“我自有安排,你且归去吧,没有赦令,不得离开所属之地。”
“遵命。”
声音渺渺,恍如水纹归于平静,偌大的城隍庙再度恢复了平静。
……
陈剑臣一大早就起来了,比平时还要早了几分——只因今天学院正式开学,不能迟到,否则,就得受老师训斥;迟到次数多,超过额度,还会扣学分,影响岁考科考的成绩。
明华书院上院中,共有一百八十六名生员,数量说不上多;他们基本都是江州本地人氏,至于年纪,则老中青都有,年少的,像陈剑臣,十七岁而已;年老的,竟有上了古稀之年的,白须稀疏,老眼昏花,居然还能坚持坐在课堂上念“之乎者也”,实在令人不佩服都不行。
这可不是什么活到老学到老,而是典型的活到老考到老,心中有一股怨气,不中举,誓不为人;不中举,无颜见祖宗;不中举,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中举,做老爷,已成为他们心中的魔怔,执念,唯一的寄托所在。
开学第一天,不讲经义,只是学监等几个学院的头头轮流上来训话,和别人的肃然起敬不同,陈剑臣则听得脑袋昏沉,最后灵机一动,入神练起了《三立真章》——如此情形,倒像很久以前上课开小差般,用课本皮包着小说看,有一种亢奋之意。
随后数天,陈剑臣都这般,根本无心去听那些僵硬死板的经义制艺。
作为童子试中三试第一的少年天才,毫无疑问,他的身份在学员中颇引人瞩目。上课之时,也有不少人偷眼观察,见到陈剑臣总是坐得笔直,犹如老僧入定般认真听讲,都纷纷点头赞许,认为陈剑臣少年老成,学习认真,才俊之名,果然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