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村长,你们也吃吧,趁热。”说着结巴的朝鲜语,罗二给朴姬善使了个眼色,明显的,她身上的军装,让老村长的身子越发佝偻。
一脸黝黑褶子的村长,摸了摸短硬的发茬,拘谨地笑着,“罗同志,朴同志,你们吃,你们吃。”说实话,要不是罗二强拉着,老头根本不敢上桌,家里的女人更是躲在灶间不露头。
朝鲜的房屋,进门就是灶台,连着里屋的矮炕,脱鞋左转进了里屋,也就上了炕,一张陈旧的草席,加上身后墙边的躺柜,就是一家子的家当了。
脱去身上的大衣,罗二穿着美式棉夹克,端坐当中,老村长和朴姬善陪在两边,没说的,到了朝鲜,罗二也放开了约束,该穿不该穿的,没人管了。…,
翻手,罗二从怀里取出一个银色的扁酒壶,又拿出两个锡酒杯,“来,老村长,喝上一杯。”酒水落进杯里,浓郁的酒香,让老村长眼里一亮,下巴上稀疏的白胡子抖动几下。
拿起酒杯,“老人家,到你们村叨扰,我先干一杯。”酒干,罗二脸上立马红了,但是,眼睛明亮仍旧。
“好,老汉我赔罗同志一杯。”老人家忍不住酒香的诱惑,提杯干了酒水,嘴巴砸吧了几下,“不错,正宗伏特加。”
“哦,艾村长,你也知道伏特加?”不愧是搞情报的,一声不吭的朴姬善,马上察觉了老人家的语病。
“那是,当年,我带着两艘渔船,跑渔场到过茬子岛,那里有俄国人,不不,是苏联人的渔船,我和他们换过鱼货。”提起当年,老村长满脸的唏嘘,再想起现在的凄凉,更是老泪不止。
慢慢地给村长倒上一杯酒,罗二静静地听着老人的讲述;这个名叫西渔坳的村子,一直是靠打渔为生,间或种点蔬菜,村子在战前有三十几户百十口人家,五吨的木制渔船有六艘,小渔船就更多了。
靠着打渔,村里的人们生活还算平淡,但爆发的战争,摧毁了安静的渔村,青壮年不是被炸死,就是响应政府召唤,上了战场。那些赖以为生的渔船,彻底被炸成了碎片。
“这还不算完,去年,一场鼠疫,把村里的女人小孩,还有老人,病死了一大半,现在,就剩下了不到四十口人,年轻的,一个人也没有。”抖抖索索喝下一杯酒,老人黯然不语。也许,罗二到来前,他能考虑的,只是如何活下去。
老村长的话,让罗二和朴姬善暗暗对视一眼,他俩能想到,这鼠疫大概是**,而不是天灾。但是,现在说也只是徒增烦恼。
“艾村长,现在战争结束了,政府会照顾你们的,再说,我就要在你们北面盖房子,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面对老人的絮叨,罗二不知该如何安慰,也只有宽慰几句。
“好啊,罗同志,你们夫妻俩一就是好人,没说的,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老人的承诺,把罗二弄得一脸苦笑,你们都成这样了,还能帮我什么呀。
几杯酒下肚,老人的话也多了,“罗同志,你那个狼狗,着像狼,还真像。”他的话,把朴姬善给逗乐了,哪是象,分明就是真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