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多数人都在下面的货舱内搬尸体,但此时舱室中还是有不少囚犯,全程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的。可这并不是云孟侨会理会的东西,只见他一脸麻木地看着庄通踉跄地离开舱室,一脸麻木的看着贝丽哭着遮掩身体,然后一脸麻木的扭过头看着呆呆的楚瘦子,问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在椅子上坐着的吗?”
此言一出,舱室内再度陷入了极度的寂静。楚一山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李续则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不停地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怎么了?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段杰从驾驶舱里走出来时,正好众人呆若木鸡的场景,不由得莫名其妙地将视线转到了李续身上,眼镜立刻大叔咧了咧嘴,拽着楚一山一起进了驾驶室。没过多久,贝丽也被叫了进去,而小云子若无其事地把自己重新埋进毯子里,闭着眼睛继续忍受强烈地头疼。
这种头疼的毛病,是在他做完手术之后出现的。开始只是断断续续地痛,可后来不知何时就变得越来越严重,疼得厉害时甚至会令他短暂的失去意识,比如说刚才:他在听到贝丽的尖叫声之后,脑子里只是想着不能让庄通这么轻易地弄死她,可再一回神时人却已经站在了庄通面前,周围人还都用见鬼了似得眼神在看他。
这种眼神遥远又熟悉,可云孟侨头顶的切口又一次开始剧痛,他真的无暇继续思考,只能脸色苍白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并暗自希望在他头疼的时候千万别有人来打搅他——因为他感觉,自己大概已经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了。
长期被注射安眠药剂让他变得十分嗜睡,混乱的梦境却让这个睡眠一点都不踏实。他感觉自己好像醒着,却又知道自己一定是睡着了,因为清醒的人不会迷失在色彩斑斓的梦魇之中,更不会昏昏沉沉地仿佛回到了那段灰色的从前。
与养父母在一起的日子,是云孟侨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他跟父母一起在加雅特的小别墅前野炊除草,后来又随着二人重新回答华夏在s市定居。那段日子里没有阴谋家、没有异能者,没有那些数不完的魑魅魍魉和深仇大恨,他以为自己就会这样在水晶暖房中慢慢地的长大,成为一个像云母那样严厉又温柔,或是像云父那样睿智又大条的人,然后幸福的过完自己平静又乏味一生。
可云父云母的突然暴毙,就像是炸弹一样落在了他的身边,顷刻间将他以为坚固无比的水晶暖房炸得四分五裂,他还来不及品味骤然降临的悲痛,孤独便像是狂风暴雨瞬间将他淹没。
没人知道他在父母刚刚离去的前几天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连他自己都忘了那段浑浑噩噩地的曾经,他只记得当他在警局听到那两个国安局探员的谈话内容时,心理刹那间淹没了全世界的恨意!
“愚蠢!”
——啊。
“无能!”
——头好疼。
“混账!”
——头好疼。